那宋好年已经二十四了,也不务农,长年累月不知道在奔忙些什么,倒也攒下了几贯钱的家底。镇上的老人,说起他来就要皱眉的,唯恐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勾当。
听媒人说起朱氏答应了亲事,宋好年过了两天就在镇上称了十来斤好肉,两坛好酒,连同半匹红布,三贯钱,整整齐齐地送到李家。
那边朱氏一口把李百合许了宋好年,换了婚书,回头看看未来女婿送来的好东西,又觉得自己有点亏。
见宋好年手脚大方,她就百般刁难起来,今天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要宋好年送一石米来,明天说“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跟宋好年讨虎骨泡酒,就是不肯松口嫁女。
媒人是明白人,晓得朱氏刻薄贪财,也有些后悔自己保了这样一场媒,悄悄跟宋好年说了底细。这样的丈母娘,认下就是数不清的麻烦,要是实在受不了,干脆退了亲,回头重新找一个好的。
宋好年倒也光棍,一没退亲,二没打上门去,干脆把手里剩下的钱也都送了去当聘礼,前后算算统共五两银子巨款,这才娶上了媳妇。
大妞李百合才十七岁,长这么大总共没出过几回村子,本就胆小得很,这下被娘卖给了人,这人还是有名的泼皮,婚前娘又狠狠得罪了人,新婚头一天晚上就吓得要死。
——二妞从柳老爷家回来给姐姐送嫁,一五一十地分析给她听,“咱娘把人得罪狠了,那人现在不说,等你过了门,才要好好折腾你。”
好在,那宋好年看她实在害怕,倒没怎么动她,不过搂着她睡了两三天,就又出门找营生去了。
百合从记忆里翻出这一段,简直哭笑不得,在她看来,宋好年没对原身下嘴,倒有八成是因为她实在瘦得硌人的缘故。
偏偏原身什么都不懂,以为跟男人睡了一张床就是圆房了,也不敢再有跑回家去的想法。
要她说,这姑娘就算跑回家,只怕也要被娘再卖一回,还不一定就有宋家好——万一被卖回朱氏娘家那种兄弟几个娶一个媳妇,生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种,出门走两百里还是大山的地方,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百合就这么一想,又继续翻看大妞的记忆。
那五两银子说是聘礼,其实就是买媳妇的钱,宋好年被掏空了家底,按理说,李家应该陪送些东西,好让新婚小夫妻过日子。
可李家由着朱氏做主,只把聘礼中的那半匹红布原样陪送了,别说像样的嫁妆,就是婚床上的被褥,也只陪嫁了一套用旧的,就是百合现在睡着的这一套了。
李篾匠实在看不下去,悄悄给二妞塞了几个钱,让她在镇上寻人打了一床新被子,才算是体面了点。然而新嫁娘人人都要有的红被面,她是没有的,也不敢想着有。
大妞的记忆里,宋好年生得高大魁梧,足足比大妞高了两个头,腰更是粗得能装下两个她。
这人整日里黑着个脸,又不爱说话,大妞在他面前,倒像个见了猫的耗子,恨不能缩进洞里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