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百合拿麻绳把铜钱串起来,一千个作一串,就是一贯。
她是细细数过的,钱庄里老道的伙计只消扫一眼、掂一掂,就知道是不是足量,差几个,该给啥样成色的银子。
宋好年亲自提着钱送到汪小福那里,嘱托他换成银子,汪小福常帮兄弟们做些换钱的事情,一口答应下来。
当着宋好年的面还要再数一遍,宋好年忙按住他的手:“咱们兄弟,我信得过你。只是你路上要小心,怕遇上劫道的,就多几个熟人一道走。”
他如今在柳府田庄上干活走不开,百合又是个妇道人家,不然他或者百合该跟着汪小福一道去的,不是信不过他,而是要给他搭伴路上好照应。
末了他又嘱咐汪小福几句话,这才回到家里向百合交差。
过了几日,汪小福果然拿着一荷包银子来寻百合。百合打开荷包一看,里头是个银闪闪的元宝,原是五两一个,铰掉一角还剩四两半。
这是正经雪花纹银,成色可是散碎银两比不了的,百合大喜,谢过汪小福,又冲白糖水给他喝。
白糖是个稀罕物,上好的叫雪花糖,次一等的就是淡黄色晶体。这时节乡下人待客或者用茶叶或者用白糖水,白糖水比茶叶还要郑重几分,是最上等的礼仪。
宋好年回来,百合打热水给他烫脚,寻出银子来给他。
宋好年道:“你收着。”顿了顿他又说,“以后咱们家的钱,都给你收着。”
“哎呀,那我可得收好了!”百合笑眯眯地说。
这些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共同攒下来的,谁收着都行,推辞才是外道。
晚上两个人亲热毕,百合已是手脚发软,上下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就想睡过去。宋好年却还很有精神地跟她咬耳朵:“明天有事情没有?”
“干啥?”
“明天要没啥别的事情,咱们回你娘家看看呗。”
百合的睡意一下子全飞了:“回去干啥!” 宋好年替她揉着腰,“咱俩成亲都这么久了,也没有一起回去过,逢年过节没点孝敬,我心里过意不去。再说我在外头的时候,也多亏丈人和三妞他们照应你,我才好放心些。如今手里有点钱,倒是给
丈人丈母娘送些东西的好。”
百合眨着水灵灵的杏眼看他,看得他不好意思起来,“你爹娘……自然也是我爹娘。”
一个女婿半个儿,李家前头三个孩子都是闺女,青松还小,不到顶门立户的时候,可不得拿女婿当儿子使?
出嫁的闺女能不能顾着娘家,端看夫家是不是讲道理的人家。像宋好年这样主动提出孝敬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倒也少见。
百合十分高兴:“你能替我想着爹娘,我真高兴!”
朱氏待她如何且不说,就她穿过来这些日子,弟弟妹妹待她是真心好,爹也是真心疼她。人心都是肉长的,百合心里哪能没有一点触动?
宋好年肯照顾她娘家,她心里只有高兴的,再不会有反对的心思。唯独可虑的是朱氏这人不大讲道理,宋好年久不上门,恐怕要挨她排揎。
百合把自己的顾虑一讲,宋好年就笑开了:“我把人闺女都娶到手了,挨丈母娘一顿排揎算啥?再说我娘啥样你知道,我还怕人说哩?”
朱氏不讲道理,牛氏的蛮横刁钻不讲理只怕还在她之上,习惯了老娘,再习惯习惯丈母娘没啥问题。
百合扑哧一下笑出来,伸手掐宋好年腰间软肉:“叫你编排婆婆和我娘!”
一个要掐,一个要躲,年轻健壮的身体在摩擦间又燃起火来,薄薄的被子很快就掩不住一室春光。
平日里百合很注意维护宋好年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他既做下决定,只要是有道理的,她不会反对。
第二天清早吃过饭,两个人就到集上采买要带回娘家的东西,还从家里带上两坛酒。
称上十来斤籼米,两斤肉,再买些零零碎碎的物件儿,背篼里塞得满满当当,百合提了一下,怪吃力的:“要走好几十里路哩,你能行吗?”
宋好年道:“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
百合先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子,突然面红耳赤——这个流氓!
说起来也怪她,就不该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
宋好年一个壮小伙儿,背一百斤东西都能走三五十里山路,更何况背篓里的东西加起来不过三四十斤。百合又替他分担了些,他还怕累坏了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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