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轻易招惹。他平日里只在柳府,外人也不晓得他性子如何,只说不声不响的,看着倒不坏。
接触起来才晓得,这小子哪里是不坏,分明是坏都在皮子下藏着,竟是个蔫坏蔫坏的主儿!
柳耀文皮相不错,很有几分白净斯文,又不似小秀才柳如龙那般木讷古怪,因为在柳府中伺候,自小跟着他爹见识各色人等,便养出几分见识,比小秀才灵活得多。
他又在丫头堆里长大,别的不会,同丫头们打交道那是一等一的拿手,见人先堆三分笑,衬着唇红齿白,倒真是柳府上下丫头们的开心果儿。
爱慕柳耀文的丫头们不算少——要是嫁进他家,虽不是人上人,背靠柳府日子也很是过得去,更何况柳耀文生得不错,平日里待丫头们也格外和气。 真正叫柳耀文得手的丫头少说也有七八个,迎春不是头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柳府的主人们看在柳忠面上,也没拿柳耀文怎么着,这回要不是迎春是小少爷身边的人,大少奶奶怕她带坏小少爷,也
不至于动怒。
柳耀文明知道宋好年是迎春的姐夫,同他相处起来还是一句话不提迎春,倒似不认得一般。
后头才有人跟宋好年说,柳耀文糟蹋过的丫鬟少说七八个,哪里能个个都记得?他又没打算把人娶回家,自然更加不放在心上。
不说远的,就说迎春自从被打发去浆洗上头,柳耀文立刻又重新上手一个丫鬟,对迎春半分留恋都没有。
宋好年气的要死,还不能叫百合知道这事情,只好去找柳忠——儿子做下的孽,老子来还。
柳忠也是个滑头,宋好年十回里头能有三回见着他就算是不错,这还是看在他同柳府合伙开作坊的面子上,若是以前的他,怕是连人影子都摸不着。
两个人见面,柳忠满口道歉,直说回头就教训那孽子,叫他给迎春赔情道歉,却绝口不提娶儿媳的事情。
宋好年看出柳忠看不上迎春,只得回头找柳义商议。
柳义一听也头疼起来:当初宋秀秀能逼着小秀才娶她,一来是因为小秀才没沾过别的女人,二来小秀才要科举要前程,身上就不能留下污点。
那柳耀文一来沾身的女人多,二来不科举,他若是咬定不娶迎春,他们也没辙。柳耀文连借口都是现成的:那么多女人,他娶哪个是好?
柳义同宋好年商量:“要是他家咬紧不娶,咱们也不能逼他们娶迎春。倒不如把她接出来,辞去柳府的差事,把这事儿压下去,淡上一两年另外寻个可靠的人家嫁了。” 宋好年盘算一阵,也只好如此。但为了小姨子,他还得去问柳耀文一回,这回就没啥可客气的了,宋好年寻个机会同柳耀文一道吃酒,觑人不注意,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按在桌上,逼问他:“你招惹我
二小姨子,如今要给我家一个交代!”
柳耀文坏归坏,胆子却不特别大,要不然也不至于只在柳府活动,坏名声传不到外头去。
他又是讨饶又是说好话,却话里话外都说是迎春主动勾搭他,他只当迎春是不正经的女孩子才会上钩,早知道她是正经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他绝不动手。
宋好年可不是两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人,他厉声道:“我不管你咋想的,只要你一个准话,娶还是不娶?”
柳耀文不说话,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宋好年便晓得这小子是当真不想娶迎春。
想想宋秀秀强行嫁给小秀才之后,在柳家受的苦楚,宋好年倒不敢逼着柳耀文娶迎春:嫁过去就是他家的人,只要不把人折磨死,娘家人哪里说得上话?
柳耀文天生有一样察言观色的本领,见宋好年态度松动,连忙一叠声地说好话,又赌咒发誓说绝不说出去,外头人绝不会晓得迎春的事情。
他家会给迎春一笔钱,过一两年迎春自己嫁人,两不相干。 从前他沾手的那些丫头,也是这般处理,一点儿首尾没留下,乡下汉子娶媳妇艰难,就是婚后发现媳妇有过一段不堪的事情,也只好捏鼻子认下,不过多几个吃醉酒爱打老婆的粗汉,与他柳耀文有啥
相干?
到底这事情干连着迎春和名声,柳耀文说的法子也不是不行,宋好年再想打这人渣一顿,也得等到迎春平安回家。
因此他也露出笑脸来,放开柳耀文,和气地说:“既这么着,你回去同你爹说,我改日找他说话,把迎春回家的事情定下来。” 柳耀文揉着脖子哼唧,这个宋好年平日里看着不过高大些,咋掐他脖子的时候那样凶?竟像是凶神附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