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吃饭。”
这里宋好年大步赶到柳家,就见宋好时背上背着牛氏往外走,宋老汉跟在旁边,腰背佝偻得比以往更加厉害。董氏躲在墙根阴影里,先趁人不注意跑回家。
“爹,大哥,娘咋了?秀秀哩?”
宋老汉叹口气说:“老二,你来了,今儿这事情太丢人,我没脸说,先回家去罢。”
才刚刘郎中来过,给牛氏施针留住她一条命,道是叫带回家去静养,万万不可再动怒。宋老汉当机立断,叫宋好时背上牛氏家去,全当没瞧见宋秀秀和她怀里抱着的小女娃。
唯一一个能护着宋秀秀的人已经倒下,她自己还不晓得,自己跟才生下的闺女又命悬一线。
小秀才打发走宋家父子,虽说他们走时一再说:“我不信秀秀会偷汉,等她醒来再对质。”小秀才懂得夜长梦多,已打算今晚半夜里就捂死宋秀秀,来个死无对证。
至于那个赔钱货,死了娘再没人喂她吃喝,顶多一两天就能饿死,再碍不着他娶黄小姐、借岳家势力为官作宰的康庄大道。
柳如龙想得十分好,他娘同看热闹的众人说:“今日家里出事,真个丢人,大家都散了罢。”
看热闹的人正陆陆续续散去,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排众而出,沉声道:“秀秀在哪里?”
小秀才一家子唬一跳,柳如龙心惊肉跳地道:“在屋子里,你就是再不讲理,我也得休了她!”
宋好年推开他往宋秀秀屋里去,那屋里才生过孩子见过血,男人们都嫌污秽不肯进去,怕冲坏自己运道。就连牛氏,也是几个女人一道抬出来,宋好时才背着她回去。
柳如龙父子两个也没进去过屋子,不晓得里头是个啥模样,这两日除了刘郎中是大夫不忌讳,宋好年是同一个走进屋里的男人。
他走南闯北,上山打过猎见过血,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血气,但见他妹子黄着一张脸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抱着的奶娃子倒是胖大结实。
宋好年别的不懂,看宋秀秀模样就晓得她情形不大好,再看屋子里凉飕飕,那奶娃子身上就两块布,连个像样的襁褓都没有,晓得这家子是真没把宋秀秀和这个娃娃放在心上。
“你说秀秀偷汉子,偷的谁?谁最先发现?你几时晓得?在哪里看见过她偷人?”宋好年不客气地问。
小秀才对着宋好年总有几分胆怯,生怕他不讲理打死自己,因此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清楚,半日才小声道:“也没多久,就前几日。”
宋好年冷笑一声:“前几日你不正在黄家院墙外头打转,还晓得家里有个媳妇,还能打听到媳妇偷人?”
小秀才吓得腿软,秀才娘立时往宋好年脚下一扑,大声哭道:“你这是要干啥?我家才是苦主,你倒逼问起我们来,你当自个儿是青天大老爷不成?” 宋好年凉森森的目光在小秀才、秀才爹、秀才娘脸上滑过,看得三个人心里直打鼓,才道:“你家说秀秀偷汉,我家偏说没有,等秀秀醒来对质便罢。若是她醒不过来,今儿半夜里死了,我只当你家杀
人灭口,立时就打断你柳如龙的腿,再去县里告你!”
要是身上背个案子,哪里还有科举的机会?柳如龙咽口口水,心里恨不得立时咒死宋好年,面上可不敢叫他晓得,一叠声道:“万万不会这样。”
“那就好。”宋好年道,“我信不过你家,待会子我送我大嫂来照看秀秀,要是大嫂来之前秀秀和这娃娃出事情,我也照样打断你的腿。” 吓住小秀才一家,宋好年飞快去老宋家,实在不明白爹为何这样糊涂,竟敢把秀秀留在狼窝里。那柳家污蔑宋秀秀偷汉子,要休妻,分明已是不打算善了,就是宋秀秀身子强健的时候也拿他们没法子
,更何况如今才生了娃娃,正是虚弱的时候。
老宋家那里,一家子都为着牛氏团团转,虽说刘郎中已扎过针,叫静养着,过一两日就能醒,醒来才晓得情形究竟如何。但他们若是不围着牛氏转,闲下来就得提起宋秀秀的事,谁都不愿意。
就在这时,宋好年踏进院门,站在牛氏门外道:“大嫂,我看秀秀情形不大好,你得去照看她一晚上。”
董氏脸色难看,瞅一眼宋好时,宋好时躲开她目光,她不敢瞅公公,唯恐公公说她,只得壮着胆子说:“你媳妇为啥不去?” 宋好年道:“我媳妇没生过孩子,不晓得咋伺候月子。大嫂,我叫你去,不是在与你打商量,你只说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