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年已很久不曾盼望过孩子的消息。
自打上年春天百合劳累过度晕倒,大夫诊断说体虚不易受孕,他就歇了自家生孩子的心思,只要媳妇还在,哪怕将来领养一个孩子认真教养也成。
百合自那回过后,月信就不大准,有时一个月来两回,有时两个多月才来一回,他们都道身子没养好就容易这样。上个月月信没来,夫妻两个都没当回事,只当寻常。
哪成想,成日盼望的时候孩子不来,如今没指望时,他竟悄悄儿落到百合肚子里,生根发芽起来。
宋好年眼睛发直,只当自个儿幻听,小声说:“大夫,你晓得我们夫妻好些年没孩子,就别开我玩笑,快些救治我媳妇吧。”
刘郎中道:“我骗你干啥?你媳妇要是没坐胎,我还能哄你说她坐胎不成?”这人真是欢喜得傻了。
巨大的惊喜一下子落在宋好年头上,砸得他整个人发懵,就连百合也听得激动起来,只是一扭头,又觉得头晕。
刘郎中连忙按住她说:“你不要动!”
刘郎中用手指在百合头上一点一点按过去,问她疼不疼、酸不酸,磕在地下的地方已经流血,百合头发密,外头看不到,刘郎中一摸一手血,宋好年眼睛又隐隐发红。
宋秀秀连忙寻一把剪子来,刘郎中顺着伤口剪掉一撮黑黝黝的头发,叫宋好年轻轻托着百合的头,把伤口包起来。
“我媳妇上年才病过一场,如今养好没有?坐胎对她太累咋办?如今既不能用药,该不会落下啥病根?”宋好年来不及体味得到孩子的喜悦,先忧虑起百合的身体,发出一连串问题。
刘郎中吩咐宋好年先把百合弄回家去,躺在别人家的台阶上像啥话。宋好年二话不说,卸下柳家门板,轻手轻脚地把百合连人带被子挪上去。
在柳家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宋家好几个年轻人都要帮忙,宋好年叫一个力壮的堂弟抬脚这一端,他抬着头这一边,慢慢从地上升起来,嘴里不住嘱咐:“轻些,慢些,别颠着她……”
好容易把人挪回家里炕上,百合又吐一场,过后便合眼躺着,小声说:“我眼珠子一转就头晕。”
宋好年忙道:“你别转眼睛,也别扭头,要啥子跟我说。”
又问刘郎中这一胎对百合到底是好是坏,他私心里想着,要是这一胎负担太大,不如不要:总不能为着孩子,把他媳妇搭进去。 刘郎中瞧出宋好年心思,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你有这份心,你媳妇就不算冤枉。放心,这脑袋碰伤的症状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别看她这会子难受得厉害,据我看,脑袋里没淤血,人也没撞坏,养
些日子就能好。”
宋好年斩金截铁道:“大夫,你别怕用药的事情,把我媳妇只好要紧!”
百合轻声斥责:“胡说!”
宋好年一把握住她手不叫她说话,与她说,“媳妇你听我的,孩子往后还能再有,可你要是没了,就是剜了我的心,我再不能活。”
百合急得拿指甲挠他手,挠得手背上一道道血印子,刘郎中忙道:“你们都别急,听我的。药我自然会开,斟酌着开些温补的药物,叫它不至于伤到孩子。”
“大人也得好好养着,你先前身子不好,才养了半年多就怀上这个孩子,到底先天不足,要是不趁着月份还小赶紧补养起来,将来可有罪受。”
宋好年连连点头,对百合道:“你听见了?”
百合待要点头,又头晕得不行,连忙一动不动,闭着眼小声说:“我一定好好养着,你替我谢谢大夫。”
宋好年回想前事,刘大夫一回回把百合的命救回来,说是他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利落地跪地磕个头:“大夫,往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你但有事情只管吩咐我!”
刘郎中给百合开好药方,也不要宋好年送他:“成啦,我自个儿回去,你看着你媳妇。回头我叫我徒弟把药给你送过来,好生煎了吃,不可大意!”
郎中一走,宋好年就坐到炕沿上,望着百合傻笑。他心痛得厉害,又高兴得厉害,一边笑一边落泪,还不好意思叫百合看见,偷偷拿袖口拭泪。
百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他哭得像个孩子,连忙道:“这是大喜的事情,你哭啥子?莫不是不乐意我给你生孩子?”
宋好年哽咽一下:“我只怕你难受,倒不如疼在我身上,叫你不受这个罪。”
百合勉力笑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