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笑又心疼,柔声道:“我晓得你疼你媳妇,可如真一个人到底太孤单些,你总要给他多生两个弟弟妹妹陪着他。我给你挑的也都是温柔和顺的人,再不会不懂事。”
依周王妃看,那何姑娘就很好,倒不如将错就错纳过来,她名声有损,自然不敢在百合这个主母跟前挺腰子,又是读书人家的姑娘,能帮着教导子女,替宋好年打理后宅,实在是一举两便的事情。
偏宋好年咬紧牙关不同意:“我连那何姑娘见都没见过一面,咋能娶她?再说现如今外头说话难听,我要是娶她,岂不是坐实谣言?”
周王妃摇摇头,终究不忍勒逼宋好年,“那我再看看,总要挑两个你可心的。烜哥儿,你好什么样的颜色,我使人去访问?”
宋好年呆一下,他就好他媳妇这一口,别的女人就是美成天仙,在他眼里跟个木头人也差不多。
这话不好对他娘讲,宋好年只得道:“娘,灿哥儿成婚要紧,我都有儿子了,且不急。”
周王妃这才又留神起慈灿的亲事,暂把宋好年靠后。
宋好年逃过一劫,心想此事万万不能叫百合晓得,不然以他媳妇的醋劲儿,能立时抱着如真跟他离婚。
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周王妃这样热心,百合迟早要晓得,到时候闹起来,且不说百合定然不允他纳小,就是他自个儿,瞧见百合一星半点儿难过,心里都跟刀割似的。
他思来想去,要远离京城里这档子麻烦,倒不如还回青柳镇去做他的农夫。
百合看他一会儿,慢慢笑出来:“你想回乡下去,我自然跟着,我也想回去。唯独一样,爹娘那里,可放你不放?”
时隔近三十年,信王与王妃才找回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把人看得眼珠子一般,岂能让他又远离京城?
宋好年笑着说:“只要你跟我回去,别个事情只管交给我。”
他可不能叫信王夫妇觉得百合撺掇他回乡下,百合做儿媳的,干啥都容易被怪罪,劝他留在京城,便是爱富贵,想与他回乡下,又是不孝,左右为难。
宋好年叮嘱百合:“爹娘要是问起,你只说不晓得我这打算。”
“嗯!”百合点头,“我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看看正坐在那里啃大拇指的如真,“咱们一家子在一块儿就成。”
这里夫妻两个说定,没过多久,昭仁也查出何小姐落水的原委来。
“我就说这事儿透着些内宅妇人的手笔,不似朝上官员手段,果然如此。”昭仁气急反笑。
原来此事说起来当真与何小姐婚事有关。
要说那新科探花陈幼棠,人生得不错,很有几分家底,年纪又轻,正是皇帝最爱用的那一等年轻人,眼看着前途无量,可巧又不曾婚配,便有许多人盯着他的亲事。
那陈家出身不算豪富高贵,陈幼棠禀明父母,愿娶一个小官出身、能顶门立户的新妇,至于那些个国公府的小姐、阁老家的孙女,有道是“齐大非偶”,只怕将来婚姻难谐,因此都一口拒了。
偏生内中有一位小姐,乃是宁国公甄家的庶女,自见得陈探花一回,便把他放在心上,听说陈家拒婚,心下十分愤恨,只当那陈家挑三拣四,嫌弃她庶出身份。
后来又听说陈家正与何家相看,更当那何小姐是个狐狸精:若不是狐狸精,为何陈探花一口拒绝她,偏去那何家提亲?
何家一个穷京官儿,与国公府相差何止天上地下?
这甄姑娘自幼得她姨娘教导,学得许多内宅里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就是她嫡亲姊妹还在她手里吃亏,更何况一个无亲无故的何姑娘?
她先使人去劝说何姑娘到信王府求情,又过两三道手,托人夹带何姑娘去信王府,更辗转收买个眼皮子浅的人,叫她悄悄推何姑娘下水。
这番布置下来,她没在人前露面,若不是后头命人传播谣言,叫昭仁查出来谣言从宁国公府出来,只怕满天下也没人能晓得她这番算计。 叫昭仁查到,那甄姑娘竟还振振有词:“我算计成功,我自然与陈郎一双两好,便是何姑娘也不曾吃亏,嫁与信王府二殿下做个侧室,比穷人家的正头娘子还强些个。贵府二殿下既娶到佳人,那佳人的
哥哥自不会再记恨当日廷杖之事,岂不是大家都好?”
她这般巧言令色,听得她嫡母宁国公夫人脸色惨白,连忙向昭仁赔罪。 昭仁摆摆手:“你休与我赔罪,如今那何姑娘就在外头,我且叫她进来与你女儿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