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要是只管做,啥也不说,就是做下好事,也难免存下龃龉,两人之间总有沙子磨着,迟早要生嫌隙。
宋好年听百合说完原委,笑着问她道:“那你自个儿愿意不?”
百合愣了愣,她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本来她两世活人,从来也不是啥非要拗着来的性子,上辈子当老师就当个好老师,这辈子当农妇也是个好农妇,一心一意将自家日子经营得和和美美,就挺好。 不过宋好年要问她愿不愿意,她想了半日道:“要旁的啥也不管,只依着我的想头来,我还真有几分想干。可咱们家这么些事情,如真如纯又还小,我哪能撇下他们去
主持女学?”
她先是宋好年的媳妇、如真哥儿俩的娘,而后才顾得上旁人。
宋好年伸手把百合抱到怀里,道:“你再想想。”
他们两个如今算得上老夫老妻,为着孩子们总在屋里出入,他们亲密也有限度,日常拉拉手还行,似这等光天化日抱在一起,竟有好些日子不曾有过。
百合一下子面红耳赤,耳朵里只听见自个儿心跳轰鸣,小声道:“孩子们还在外头,你可别胡来!”
宋好年在她耳垂上啄一下:“放心,我要胡来也得等晚上。”又一本正经的说,“我看你教腊梅、教杏儿时都怪高兴的,咋昭仁要拉你当个先生,你反不愿意?”
百合道:“一来我就认得那几个字,教教自家人还好,哪能教别人?那不是上赶着叫人笑话?二来家里我真个放心不下。” 她满心以为丈夫跟自个儿一条心,谁知宋好年竟不晓得是早给昭仁收买过去,还是有自个儿打算,竟劝她说:“家里头事情你不用操心,常娘子几个就打理得挺好,再
说还有我哩,你就是当个甩手掌柜也没啥。”
百合轻轻推他:“你才是掌柜的,我是老板娘。”
宋好年禁不住哈哈笑,“那你当甩手老板娘,也耽搁不了家事和咱们儿子,你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百合迟疑着点头,总觉得自个儿已给丈夫绕进话头里,一时又不晓得该从何反驳起。
宋好年继续道:“再说做先生这个事情,昭仁请你主持女学,可不是为你才学?你别恼,咱们夫妻两个不说暗话,你随能认字能写字,可真称不上有才学。”
百合掐着他小臂上一块肉恨恨一拧:“我晓得自个儿没才学,你非得说出来!” 宋好年倒抽一口凉气,央百合给他揉胳膊,“昭仁请你,为的是你是我媳妇,她二嫂,她信得过你。就是将来女学办起来,还能真让你去教课?大姐既叫她来,定然早
就预备好教课的先生,你管着大面上事情不出错就行。”
宋好年笑道:“再一个,你教她们些做人的道理,难道就比教诗书差?依我看,跟管着咱们家也差不多。”
别看他寻常不声不响,好些人都觉得他只剩下老实,可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男人,哪能当真是个寻常村夫? 宋好年歪心思不多,大面上的事情,多数一看一个准,很少走歪路。他既这么说,百合一寻思,还真是:办女学又不是叫她当老师一个个教学生,她就是真去管事情
,也只管大事就好,细小琐事自有旁人操心。 就算她不管,这女学办在太平县,他们当哥哥嫂子的,岂能全然不管?既要照管,一来二去难免替昭仁做些事,到时候她是郡王妃,那管事人身份不如她,两头管事
反而误事。
倒不如一开头就名正言顺,管起事情来顺手,也算为天下女人做点子好事。
百合自个儿是女人,晓得就是几百年后,女人也不见得就跟男人一样平等,更何况这年头?
长平跟昭仁要做天上日头,给天下女人带去光,以往百合觉得这事伟大,可没想过自个儿也能参与进去。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自个儿过得好不算,还能让别的女人也过得好些,为啥不做?
要晓得,这些个女人里头,就有杏儿,有她那还没影的闺女,有镇上成日家打照面、管她叫婶婶的女孩儿们,再往深里想,全大明的女人都要受惠。
这样大功德的事情,她既能干,为啥还往外推?
百合总算想明白,趴在宋好年肩上笑道:“你可真是难得明白人,我这辈子,可就全靠你明白哩。” 宋好年哈哈大笑:“你才是我的福星,将来咱们儿子闺女都要读书识字,做明白人,全落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