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的声音才在门口想起来,李彩凤就连忙收住眼泪,扬声道:“杏儿,你不好好念书,乱跑啥?”
杏儿走进屋里,拧着小眉头:“我听人说,娘一早哭着出门,放心不下来找找。” 百合才给李彩凤用帕子敷过脸,人看着憔悴些,眼睛却没那么吓人,她道:“我着急找你婶婶,路上给风迷了眼揉一揉,谁知道那些个人乱传成啥样子。你吃早饭了没
?”
“我还等你跟爹一起吃饭哩,”杏儿说,“我都盘算好了,咱们吃豆花。”
一听她爹,李彩凤又伤心起来,只不敢叫女儿看出来,招手道:“那你过来我们一道吃,你爹还有旁的事情,你吃完就回去上课去,别乱跑。”
“娘你咋换这身衣裳?不衬脸色。”
“还不是如纯,你娘帮忙掂尿,他倒尿你娘一身,只好先换我衣裳穿。”百合笑道。
杏儿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偏又说不出来,李彩凤跟百合两个联手糊弄她,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穿。 等吃完饭,李彩凤把杏儿送去念书,一路牵着闺女的手,心里苦得直冒泡,脸上还带点笑。一路见着人,也还能笑盈盈打招呼,旁人看了,不禁都想,只怕早上那是
一时眼花看错,杏儿娘这不是好好的?
一背身,杏儿看不见,李彩凤再撑不住笑脸,快步回百合那里去,却见柳义也在屋里。
原来她一早跑出门,柳义要撵她吧,对女学里不太熟,好些人还不认得他,见着生面孔就要盘问,耽搁许多时间。
他有心问女学生问路,这些女孩子都被大人教导过,瞧见他面生,又长得高大,看起来怪凶的,小姑娘们大老远就躲开。
柳义饿着肚子徘徊半晌,总算寻着个靠谱的人,打听宋好年在哪里,那人听说他是李彩凤的汉子才肯给他指路。
他七拐八拐地寻到宋好年这里,却听百合说李彩凤去送杏儿,他便坐在那里干等。 宋好年叹口气,招呼柳义吃早饭,百合脸色不大好看,不过还是给两个人端饭上来,这一早上,光吃饭就分三四拨,亏得家里孩子多,灶上常备着饭菜以免饿着他们
。
柳义满心乱糟糟,哪里吃得下饭?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又不住往外张望。 正好百合没从李彩凤那里打听到柳义为啥要纳小,遂对宋好年使眼色,宋好年会意,说柳义:“大哥,你一去几个月,彩凤姐独个儿养家、照看杏儿,你不说给她道乏
,倒跟她拌嘴,咱们做男人的,哪能这样小气?”
柳义一时语塞,不想提这茬,埋头喝粥。
他不提,百合瞪宋好年,宋好年还得问:“一早彩凤姐来,哭成那样子,我们都吓得厉害,到底咋回事?你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啥非得弄个旁人来掺和在里头?”
柳义重重叹口气:“兄弟,依你说,我这日子当真好好的?”
柳义两口子最大的心病就是没儿子,柳义是个男人家,对儿子更是格外看重些,杏儿是他心头肉不假,可他还想要个儿子顶门立户承香火。 这话宋好年不好接,前几年他没孩子时,下定决心就算不生,也不能撇下媳妇,当时也心疼好似刀割。这几年有了如真如纯哥儿俩,才晓得有孩子的好处,一天见不
着他们,心里就空落落一大块,非得见着儿子甜甜的笑脸,才这一日才不算白过。
宋好年倒是不看重男女分别,只消是自家孩子,都是意外之喜,可他有两个儿子,要再说儿子不要紧,听着就像站着说话不腰疼,柳义岂能听进去?
宋好年遂打边鼓,打听起柳义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柳义叹着气说:“那也是个可怜人,头年她男人在时疫里头染病死了,他们族里容不下没儿子的寡妇,要把人撵出去,我正好路过搭把手救起来。”
那女人前头汉子姓张,娘家说是姓吴,原先人称张树生家的,现如今只叫吴四姐。说是小寡妇,年岁同腊梅差不多,比起李彩凤可要鲜嫩不少。
宋好年还问:“她就没个孩子?”
要是有孩子,族里不好往出撵人。
柳义道:“说是前两年怀过一个,没养住,落下来是个成型的男胎,要不是为着这个,她也不至于叫族里撵出来。”
因怀过男胎,柳义就认定吴四姐能生养男娃儿,一开头还只是顺手把人救下,接济她几两银子,劝她想法子寻个营生好过日子,“你还年轻,再要改嫁也容易。”
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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