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朱氏与李篾匠已站起来:“他们来哩!”
月娘连忙出来迎接,给大姐夫、大姑子见礼,又笑着说:“才刚说话的就是真哥儿?小嘴真甜。”
如真扬头道:“舅妈,我爱吃糖!”
月娘扑哧一笑,把人往屋里引,又指着窦五娘道:“这是文娃媳妇。”
窦五娘晓得她与徐彩文成亲,还有这夫妻俩在里头的事情,也连忙行礼叫兄嫂,帮着月娘待客。
见着老俩口,百合拍拍如纯,如纯不理她,百合又戳戳如纯的脸,如纯鼓鼓脸颊,小声道:“外公,外婆。”
“哎哟哟!”朱氏惊得一下子跳起来,李篾匠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耳朵。
百合看他们这样,笑道:“我们如纯昨儿学会说话哩。”
李篾匠本就稀罕孩子,朱氏也挺喜欢这两个外孙,连忙把如纯抱过去一叠声地问话,如纯隔一阵“嗯”一声,朱氏就欢喜得见牙不见眼。
月娘按着京城规矩,早给两个孩子预备下见面礼,偏逮不着机会送出去,只得笑道:“这可真是大喜事,大姐,从今往后你可放心哩!”
百合道:“做爹娘的,可不就盼着他们好?等你以后生了孩子,你就明白我的心。”
青松这里屋子浅窄,一人多就挤得慌,眼看转身都要打不过,宋好年也顾不上啥规矩了,搬个板凳去院子里坐。
月娘骇出一头汗:“大姐……”她是锦衣卫家闺女,官面上的规矩多少了解些。
“你别管他,随他去。”
百合让两个孩子认舅妈和徐舅妈,月娘和窦五娘这才把见面礼给出去,算不上多贵重,可心意实在不差。
百合一松手,如真就往外跑,这院子虽小,月娘却很有巧思,往月洞门口搭了个架子,上头缠着葫芦藤,如真瞧见上头黄澄澄的葫芦,早就动心了。
朱氏跟李篾匠还在哄如纯说话,百合遂与月娘道:“你们厨房在哪里?我给你帮忙,咱们一道说说话。”
月娘实在想不到郡王妃还有亲自下厨的时候——旁人不清楚,她可晓得,宋好年夫妻两个虽不曾办啥大典,那名字都正经在皇家玉册上记着,百合手里还有枚郡王妃金印,正儿八经的爵位。
她一愣神,百合就笑了:“咱们自家人,你要拿我当啥王妃,我反不惯。”
月娘讪讪一笑,带着百合去厨下,他们厨房有些个简陋,不过器具都整洁,可见月娘确实能干,不论当日在家多娇气,嫁给青松后可一点儿没松懈过。
月娘有心在公婆并大姑子跟前露一手,又早与青松打听过各人口味,没多久就置办下一桌子菜:朱氏爱的酱肘子、糖醋排骨,宋好年爱清蒸鲈鱼、八宝饭,百合爱吃麻辣兔,这东西在京城反是稀罕物,亏得月娘娘家助力才弄来。
李篾匠倒不挑嘴,给啥都吃,不过他好就着黄酒吃两口卤猪耳朵,这道菜就每日都有,绝不会亏了他。
百合看月娘麻利得很,只好给她帮帮忙,在她忙不过来时,才动手烧道汤:蘑菇、蛤蜊干、海米吊汤,一筷子泡菜切碎下去,再加一勺甜辣酱。把切好的白菜、鱿鱼、豆苗、虾等放进去,再切几块番茄。菜多偏柔嫩,煮开断生就好,再调上盐和番茄酱,极嫩的水豆腐切块倒入,火一开,撒上葱花就得。
京城里有好些南货铺子,这些海货倒也不算难得,只看品质高低,价格不一。月娘果然用了十分心,才置办得这样干净齐全。
一时饭菜上桌,大伙儿挨挨挤挤坐了一屋子,月娘是地主,端着茶水敬大伙儿:“给爹娘、大姐、大姐夫接风。”
如真端着自个儿盛蜂蜜水的小碗,要跟月娘碰杯,月娘遂弯腰与他碰一下,又给李篾匠老俩口布菜吃。
百合道:“你夹两筷子就快些坐下吃饭,可别为着讲那些个规矩亏着肚子。”
如纯这年纪还不能吃蜂蜜水,偏馋得很,口水滴答地看着他哥哥,如真自以为偷偷摸摸要给弟弟喂,殊不知爹娘早看在眼里,宋好年瞧瞧他大脑门:“纯哥儿还不能喝那个。”
如真只好低头吃饭,他口壮,豆腐汤又鲜美,他拿汤泡着饭,呼噜呼噜吃得欢实,月娘不禁道:“这小模样真叫人喜欢。”
朱氏立刻见缝插针:“你也该生一个哩。”
要是话只说到这里还算好,偏她又补上一句,“我们老李家只青松一根独苗,你早些生个胖小子出来,才是我家功臣。”
月娘脸色就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