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太子最爱操心,当时就拉着他兄弟密密筹措起来,宋好年直愣神:“大哥,你都不问和圳、含芷在我那里过得好不好。”
太子笑道:“和圳先前那事情怪不得你,我已教训过他,他也学乖,再不会犯那样错误。芷姐儿长高一大截,功课也没落下,我有什么不放心?”
长平公主与太子一道给皇帝抚养长大,反应也与太子差不多,只顾关心她弟弟在疫病里头病倒,身子骨可好了没有,宜安缠着她:“娘,你都不问问我好不好!”
长平公主道:“你还这样精神,一看就好得不得了。”
宜安摸着小脸:“你就没觉得我晒黑了?”
长平公主:“我当日带病上阵,晒得比你李舅舅还黑,不信你去问你爹。”
宜安转转眼珠子,果真去问沐驸马,沐驸马红着脸道:“当日我头一回见你娘就是在战场上,她比我还黑,可我只觉得她像颗黑珍珠,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美、更光彩夺目之人。”
至于后来宫中相见,长平公主换回宫装,被皇后打扮得文静端雅,沐清和险些不敢认那就是一刀斫断敌将头颅的姑娘。
信王世子慈炯和世子妃又是另一样反应,尤其世子妃世家出身,又与百合总有些不合榫,总觉着含芳去乡下一回,未免学会许多粗野做派。
含芳回家头一日,世子妃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谁知好事不过夜,当晚世子妃就从头到尾给她挑了一堆毛病出来,行动就有话说,把个含芳难过得直嚷嚷:“娘,你既这样嫌我,我还寻昭仁姑姑去。”
世子妃气个倒仰:“敢学你姑姑,我打断你的腿!”
昭仁郡主不肯嫁人,帝后不着急,信王、信王妃随她去,可世子妃不能放任自个儿闺女被她带坏。
第二日,世子妃头一件大事就是要把闺女这些个毛病掰过来,含芳身边跟四五个嬷嬷,这个提醒她仪态,那个要管她说话,还有两个专门伺候她梳头洗浴,定要把那点子村气磨得干干净净。
好在世子晓得宋好年没坏心,他闺女也没给二哥二嫂教歪,肯出言劝两句:“你别过头,我看芳姐儿这一年也不错,功课没落下。”
世子妃怒冲冲道:“妾管教女儿,殿下休要拆妾的台!”
世子碰一鼻子灰,到底他媳妇就是这性情,没法扭转过来,只好随她去。
永郡王慈照家里,含艾是庶女,慈照的王妃虽不当含艾是眼中钉肉中刺,可待她也没多亲热,这一年庶长女不在家,他们嫡支亲亲密密一家人,倒过得十分和谐。
含艾一回来,永郡王妃心头未免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好好将她安顿下,慈照不冷不热,也疼含艾,可就是不如疼和场那样全心全意,好在和场生性单纯,很爱与含艾一处玩耍,姐弟两个关系不错。
除去与这些个兄弟见面,还有些朋友也不能落下,沐三公子沐清汲是个无事忙的富贵闲人,青松在京城也多亏有他照顾,因此未免要会上一会。
再有陈彬、王丰等锦衣卫,或与宋好年有旧交,或多次护送他往返太平县与京城之间,宋好年为人实诚,也不肯为自个儿尊贵就断了与他们交情。
还有一门顶要紧的亲戚:刘月娘娘家。
月娘本就是京城人,她兄长等人都住在京里,青松能在京城扎根,月娘兄长也出过力气。他们家更给文娃说了窦五娘这样一门亲事,论起来亲戚们弯弯绕绕,能攀上些关系的,礼数都不能少。
左右宋好年身上没差事,遂一家一家拜访过去,众人成日家吃酒摆宴,还未到中秋时,倒热闹出几分团圆模样。
信王与信王妃派人去青松家里头给李篾匠老俩口问安,又派人去教习礼仪:不说学大礼,起码见人的基本要学。
到青松休沐日,估摸着爹娘学得差不多,全家沐浴更衣,收拾得干干净净,带上几样礼物,到信王府来走亲戚。
李篾匠与朱氏这辈子也没见过王府长啥样,远远看见仪门就禁不住腿软,青松倒是常来,指点着与他们说哪一处是啥地方。
亲戚见面无须在正殿,信王与信王妃一道在花厅上见老俩口,朱氏一路走来只顾乱看,眼珠子都不够用,咂嘴念佛道:“阿弥陀佛,王府咋就这样气派哩!”
两对老亲家见面,一厢是大明顶尊贵的亲王,一辈子高雅得不得了,一厢是头回离开乡下的老夫妇,张嘴全是土味儿,亏得一厢肯低头,一方心虚不敢乱来,一时间倒也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