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给他端茶来,“爹你才没瞧见?王爷与娘娘都是顶好的人,再不会为这等小事恼我,你且放宽心。我前头一个劲儿地提醒你们当心留神,不过怕自家失礼丢脸,王爷他们实不会计较。”
青松与信王府来往多,给他姐作证:“王爷与娘娘再慈爱不过,我才刚听着,爹娘并没说啥不该说的话,你们就放心吧。”
百合又与月娘说话:“说是明儿来接,不如你今儿也在府里住着,明天再一道回去。青松还要当值,我就不留他了。”
月娘有些为难地看青松一眼:“只怕他一个人家去,吃住都没人打发他。”
青松也道:“大姐,我媳妇自然跟我一道,你留着爹娘就好。”
百合一笑,心想他们小夫妻没外人打扰也不容易,遂不再追究。
一时李篾匠老俩口收拾好,王妃那里来人请,道宴已备好,众人又簇拥着出来,往园子里去。
这时节桂花初开,香气清甜,细细地直往人鼻子里钻,花园里摆开宴席对花尝蟹,最风雅不过。
如纯伸着小手要花,宋好年故意不理会他,如纯没法,只得叫:“爹,花!”
宋好年这才伸手折一支桂花,如纯捏在手里把玩,不住凑到鼻尖上嗅闻,满脸陶醉。如真跟着信王世子过来,老远就兴奋地喊爹娘,又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弟弟,把在场众人都叫一遍,光他一个就比十个如纯还热闹。
如纯严肃地朝哥哥走过去,哥俩抱到一起,如纯顺手就把桂花塞到如真衣襟里,如真闻一闻,喷香,劈头盖脸地亲如纯,如纯嫌弃躲开,如真非要追着亲,哈哈大笑。
和堂、和墨还有含芳懂规矩得多,不过看着弟弟玩闹,也十分心痒,再看一眼世子妃,只好乖乖入座,巴望待会子母亲不在时,他们还能玩一会儿。
大人们吃蒸蟹,就着姜醋,尝的就是那个鲜味,再配上才烫的酒,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孩子们吃不得太凉的东西,有蟹酿橙吃,也能解馋。
回头朱氏与百合道:“瞧瞧,这才是王府里的吃食哩,你成日家就做那几个乡下菜,不晓得的人还当你就是个乡下人。”
“我本来就是乡下人。”百合道,“乡下菜咋了?你女婿爱吃,我也爱吃,有啥不好?”
自来只有人吃饭的,没有为着饭把人辖制住的,百合家里吃得起山珍海味,也做得了家常小菜,一切但凭高兴,可不比那些个只晓得大鱼大肉的高明?
朱氏一向说不过闺女,趁着儿子要走,左右无人,拉着青松小声道:“这王府里,是不是有好些屋子哩?”
青松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道:“王爷可是皇爷亲兄弟,啥样的屋子没有?我听我姐说,回头拨个大屋子与你和爹住,你们才算真正来京城享福哩。”
朱氏撇嘴道:“那享的还是闺女福,我要享儿子的福。”
青松笑嘻嘻道:“你老要享儿子的福也简单,再等五六年,等我官衔再升高些,俸禄再多些,攒下家底换大房子,你们也能住得宽敞些。”
朱氏掐儿子胳膊一下:“你个傻子,现成的屋子就有!我这几日打听了,京城的屋子贵得要死,你自个儿攒钱,须攒到啥时候去?”
青松脸上笑一下子没了:“娘,你啥意思?”
朱氏指指百合屋子方向,青松越发气闷:“娘,我大姐是王府的媳妇。”
“就为她是王府的媳妇,手缝里漏出一点儿,就够你受用好几年。成日家说疼你,还不是看你住着那样窄的屋子,连给你置个房子也不肯,依我说,大妞也是嘴上花花的多。”
青松简直哭笑不得:“娘!我一个男人,干啥都要我姐帮忙不成?”
朱氏不以为然,显然觉着百合就该帮青松,她既当了信王府的媳妇,随手把信王府的屋子拿出一院来给青松,也不是啥为难事。
青松道:“你可别忘了原先事情,我大姐还不是信王府媳妇那会子,你就想让她拿钱补贴娘家,啥时候如意过?信王府当家的可不是大姐,你别错了心思。”
朱氏何尝不晓得百合主意正,她在百合跟前难讨着好去,可看着信王府这样广大,她儿子住着小小的院子,就心疼得不行,自然要怂恿青松:“她不爱听我的,你与她说去,她但凡疼你,就给你一院房子。”
青松怒了:“我可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