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计了,还等如今哩?”
青松这才与月娘回家,一路上忧心忡忡,月娘看他神色不对,问咋回事,青松憋了半晌,才小声把他娘的打算说出来。
月娘不禁吐舌头:“娘可真是……”
乡下妇人没啥见识,也就没啥畏惧,连这样的心思也敢起,是她没听过皇爷杀人如麻的名声!
青松苦笑道:“咱们家屋子窄,我瞧你住着也委屈,可我如今能做事情,靠山又强,再过不了十年,升官稳稳当当,到时候啥没有?为着一院屋子就得罪王府,我该多糊涂!”
月娘也道:“你这想头没错,再说京里屋子多半这样,我倒没觉得多委屈,爹娘住不惯是实情,好在大姐肯出个别院接他们去奉养,二老也不用跟着我们受委屈。”
青松点点头:“我也想孝敬他们,可家里就这模样,倒不如让大姐接去的好。”
小夫妻两个亲亲热热回家,没爹娘在旁听壁脚,朱氏担忧不已的敦伦其实相当和谐,月娘依偎在青松怀里,抚着肚子想,这一二年也没甚可花钱处,左右周转得开,倒不如真个生个孩儿。
第二日青松夫妻来接李篾匠并朱氏回家,朱氏才见识过信王府轩敞,一进青松这院子就觉逼仄得不行,益发心疼起儿子来。
过后没两日,信王府收拾出个在附近的大院子,请两位搬去小住,朱氏未免又给青松使眼色:“你趁这会子跟我们一道搬去!”
等他们走了,要是青松还住着,信王府也不好意思把舅爷撵出来不是?
青松道:“我这里住得好好的,非但我不去住,就连月娘也不去,每日等我下值,我带月娘伺候爹娘去,左右离得也不远,住还是在自家住。”
朱氏说不动青松,就骂李篾匠:“我好好的儿子,倒跟你学了个死脑筋!”
李篾匠笑道:“青松心思正,这才是有福气的人哩,老太婆你少捣乱,仔细回头大妞教训你。”
百合对朱氏威慑力也寻常,后头朱氏到底在百合跟前拐弯抹角地说起这事,百合冷笑道:“我当初给老宋家做儿媳妇时,你让我往娘家扒拉东西,我都不给,如今给信王府做儿媳,你又来算计我!”
朱氏微微出汗:“我这哪是算计你哩?你这样金贵,你兄弟连个好屋子也没有,叫别人瞧见也不像,你也没脸面不是?”
“我兄弟靠自个儿功劳过日子,我为啥没脸面?要是我兄弟只晓得混吃等死,靠我这个大姐坐吃山空,我才真的没脸面哩!”
百合拒得坚决,朱氏气道:“你个没良心的,连我面子也不看。”
百合道:“娘,往后你再敢说让我从信王府往娘家扒拉东西的话,我也不与你置气,我使人打青松去,你说一回,我打一回。”
朱氏简直没法相信自个儿的耳朵,颤声道:“那可是你兄弟!”
“只看娘疼不疼我兄弟罢。”百合寻思,往常在乡下,朱氏爱咋折腾都行,左右是她娘,不折腾出大事情来,她就得养着朱氏。居家过日子,没必要搞得六亲不认。
但如今在京城,休说信王府世子妃当家,就是她李百合当家,也不敢拿着皇家产业补贴娘家,更没有补贴的由头。
朱氏真个混赖起来,百合是不怕的,左右有宋好年护着,可要是失去信王府庇护,青松那点子前程,要不了几日就能毁得一干二净。
朱氏还嘟囔:“你咋那样狠心,我就不信你当真下得去手。”
百合故意吓唬朱氏:“我下不去手,还有大年哩,他说句话,有的是人替他教训青松。我再疼青松,他也只是我兄弟,你才是亲娘,你倒是好好想想,一句话一顿打值不值。”
百合好些年不曾发威,朱氏还当百合性子柔和起来,谁知这人外表和气似一团棉花,内里还藏着针,抽冷子亮出来,扎得朱氏心口抽疼。
比起屋子,朱氏到底心疼青松身子,只得死了这条心。反正她有住处,信王府派了厨子丫鬟伺候,每日青松带着月娘来时,她便变着法儿要吃食给儿子补身子,心说大妞总不会连这个都管。
亏得老太太没啥见识,龙肝凤髓没听过,海参鲍鱼也没见过,就是一个劲儿地要好菜,也不过要些寻常菜蔬,信王府上也没当回事,总不能委屈亲家老太太,她既要菜要汤,只管供应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