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就是要家去,也该与青松说一声。”
“他眼里只有老婆,”朱氏冷笑道,“哪里还有老娘?”老娘不闹一场,青松还当他老娘好哄哩!
李篾匠没法子,只好敲开邻居门,与他们说:“我和老婆子放心不下山上,回去一趟,我儿子媳妇要是回来,你们与他们说一声,免得当我们丢了。”
青松在这太平县是有头有脸人物,行动就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家里一点子事情,落到旁人嘴里能嚼三日舌根。
这邻居答应着,两眼放光地打听:“你们住得好好的,干啥忽然要走?莫不是儿子媳妇与你们犟嘴?人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做街坊的,但凡你张嘴,我们就为你讨公道。”
李篾匠道:“我儿子媳妇都孝顺得很,是我家老太婆非要上山去,我想着也该回去打些野菜。”
也不晓得邻居信不信,总之老俩口锁了门就上路,月娘她们手里另外有钥匙,也不怕回家来开不了门。
等月娘与青松回来,就见屋里空荡荡,吓得魂飞魄散,还是邻居来说老俩口带着包袱家去,他们才长出一口气。
邻居不晓得缘故,青松却已有猜测:“我说把斐哥儿给娘养,你偏不答应,我琢磨着她就是为这个与我们置气哩。斐哥儿是你亲生出来的儿子,就算让我娘养大,他还能不认你?”
人多半有个同情弱者的毛病,以往朱氏不讲理,逼得月娘没法子,青松自然倒向月娘,不知不觉中成为月娘助力。时移势易,朱氏一走,显得他们老俩口凄凉,倒像是月娘的错,李青松又未免怪罪月娘。
月娘也委屈:“亲娘养儿子不是天经地义?斐哥儿可是我头生子,你舍得,我却舍不得!我哪里晓得娘竟这样大气性,斐哥儿这样好动,我还怕闪着她老人家腰,饶是每日学里那样多差事,我自个儿带儿子,不敢累着娘。我一片好心,你竟当我藏奸,我白认得你一回!”
青松叹口气:“是我着急,你别忘心里去。”
月娘道:“如今急也没用,倒是明儿就把爹娘接回来的好。”
虽说月娘不爱与朱氏一道过日子,可她做人家儿媳,难免与婆婆相处,这婆婆虽难缠,待她儿子倒没坏心,月娘给自个儿宽心一阵,还得让青把人接回来。
第二日青松就上山去接他爹娘,李篾匠无可无不可,还跟青松说:“屋檐下头竹摇马做了一半,你看着要是下雨,记得收进屋子里头去。”
朱氏看见儿子来,心说她已赢了大半,却不肯就此服软,只管拿乔起来。
青松三天往山上跑了三趟,脚底磨出老大泡,还等不来朱氏松口,不禁又气朱氏不讲理。再加上旁人指指点点,说他不孝顺,他娘在在县里待不住,只得回山上去。
青松名声一向不错,这回变坏,还是朱氏作的。自家亲娘如此,青松如何不恼?
他不是没脾气,左劝又劝,朱氏不肯松口,青松便道:“娘既嫌城里住不舒坦,要在屋里住,那我也不强拉你们去,我与你们留些银子傍身,隔几日来瞧你们。”
朱氏目瞪口呆,她还等着青松再哭求两回,她老人家才慢吞吞应下,风风光光回青松家里去,让月娘晓得媳妇再要紧,也重不过老娘。
谁知青松竟不按她老人家设想走,这下把个朱氏晾在半空中,进退不得,懊恼得不行。
青松带着一肚子气下山,脚底磨得生疼。
朱氏拍着大腿在屋里哭:“翅膀硬了就不认老娘了啊,老娘辛辛苦苦养你这些年,你出息了就嫌我们碍事。既这么着,不如把我们一把黄土埋了啊!”
李篾匠听不下去,道:“你再哭,全县都道青松不孝顺,你败坏他名声,与你有啥好处?”
牛氏那样的人才用孝道败坏宋好年名声,朱氏可是亲娘,糊涂起来办的这事,不比牛氏差多少,青松但凡没个当郡王妃的大姐,一准儿给她坑得这辈子都没法再升官。
朱氏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里,半晌才道:“那我生的儿子,不听我话,我还能咋?”
李篾匠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青松说得好好的,咱们只管安安生生过日子,偏你不足兴,非要折腾这些个,如今可好,孙子没到手,儿子也与你离心。”
朱氏这才回过味来,她想借着回家让青松服软,可青松服软了,她老人家只顾着作,却忘了在儿子跟前要有限度,这下好了,彻底把儿子推到月娘那头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