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扭着身子往外走,嘴里道:“你也别嘴硬,如今外头传成那样,你闺女不好嫁,送上门来的好亲事别往外推……”
也是柳义正在外头打听谣言源头没在家,要不然他头一个出来把董氏打出去。李彩凤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我闺女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与你家说亲!”
董氏碰了一鼻子灰,回家与宋好时抱怨,宋好时却不惊讶:“我早说他们必不能一开头就答应,你先做饭去,过两日再去,看他们说啥。”
过两日李彩凤说啥?
不等过两日,当日李彩凤把这话告诉柳义,柳义心火直冒,他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就是当朝状元来迎娶,他还要挑剔一番,更何况宋金宝那么个东西!
柳义可不是啥善茬,立时叫上几个兄弟,到宋好时家里堵上门,当着他一家三口面,将他家厅房里面柜砸得稀碎。
金宝当时吓得漏尿,柳义临去时轻蔑看他一眼,金宝连做两日噩梦,都梦见自个儿是那可怜的面柜。
董氏拍着腿放声大哭,咒骂柳义,宋好时却道:“你哭啥,他越火大,就越是疼闺女,将来咱们家越得利。”
亏得他有智谋,事先放出风声,纵柳义不同意,杏儿顶着那样的名声,也难嫁啥好人家。再说他后头还有连环计哩……
宋好时大字不认得两个,倒自认是个民间诸葛,把旁人玩得团团转。
却说杏儿在学里,听见这等风言风语,大人们怕她们伤心,谁知这些女娃娃倒想得开:“他们自个儿心思脏,看旁人便都是脏的,我们读书认字,碍着他们什么,他们这样说我们,不过为着自个儿一时痛快,究竟又能得这啥好处?”
在女学里头学过几年,她们眼界果然不同以往,如今个个拿出去,说是小官家的小姐也不为过,哪里还有乡下毛丫头的局促懵懂?
到休沐日,女孩子们各自回家,杏儿想着她爹娘在镇上,只怕忧心她,遂叫上圆圆,又约上几个镇上姑娘一道回家。
如今镇上与县城之间多的是马车,随便招手拦一辆上去,给十几个钱,就能舒舒服服到家,要是再舒坦些的车子,里头夏天有凉水、冬天有火盆,价格更贵些。
女孩儿们纵情谈笑,或说诗文,或说武艺,叽叽咕咕个不停,小声洒落一路,就是路人听见,也不禁要露出笑容,心想:这女学生到底不一样。
到镇上,杏儿先把圆圆送回柳三平家里去,圆圆一路叫着“爹娘爷爷奶奶弟弟!”进门,杏儿也进去与他们打招呼。
宋秀秀招手叫杏儿过来,悄声道:“我与你说个事……”
她将董氏上门提亲的事情告诉杏儿,“我晓得你爹娘定不能答应,说不定都不肯告诉你,可我想着你也是大姑娘了,心里要有数。”
杏儿道:“多谢婶子,我回去问我爹娘去。”
杏儿走在路上,一路引来多少羡慕赞叹目光,她好似一株新发的嫩柳,浑身蓬勃之气,腰杆、脖颈都挺得笔直,通身气浑不似乡下姑娘,有些人见识广些,见过昭仁模样,乃啧啧称奇:“我看倒有些郡主娘娘品格儿……”
杏儿目不斜视,着急回家看爹娘,谁知还没到家,忽然斜刺里冲出一大团黑影,直直往她身上撞。
杏儿一惊,幸亏她在学堂里学骑射,武艺不错,连忙向旁边一闪避开,定睛一看,这人身形胖大,满脸横肉,她虽不大眼熟,想起宋秀秀先前说的话,只怕就是那个宋金宝了。
宋金宝也正发愣,他爹与他说,只消他在大伙儿眼前抱住杏儿亲一口摸两把,这人就是她的,跑都跑不了,他觉着这主意不错,打听得杏儿今日回家,专门埋伏起来,打她个措手不及。
谁知这毛丫头倒是灵活,他扑得气喘吁吁,她倒是避得老远。
宋金宝一扑不成,还要再扑,杏儿高叫:“你想干啥!”
宋金宝没工夫说话,合身扑去,杏儿连忙再闪身,脚下使个绊子轻轻一勾,将宋金宝勾倒在地。
要是寻常男人,杏儿纵学过武艺也不是他对手,偏宋金宝一身肥肉都是吃睡出来,痴肥得不行,动作笨拙,故而杏儿也能与他打个旗鼓相当。
杏儿一绊倒宋金宝,立时掐住他脖子,谁知一伸手,满手滑腻肥肉并汗珠子,登时一阵恶心,连忙撒手,将随身带着鞭子抽出来,劈头盖脸就往宋金宝身上抽:“王八蛋,敢欺负我,我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