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闻言直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他竟然和苏幕谈天理、说王法?!
胭脂一时只觉头痛欲裂,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想要自绝而去的念头。
一时人群中也出了几句附和议论声,
“当着这么多人就敢这样,确实太无法无天了。”
“大兄弟可小声些,没见人这么多人跟着吗,到时找上你,那有什么好果子吃。”
“哼,不过仗着人多势众,不然老子一拳便能打晕了去。”
一旁的小厮闻得此言猛地转过身看向说话处,人群里一时静默无声,一点声响也没再发出,好像刚头根本没人说过话一般。
楼上知晓苏幕的,皆露出一副惊愕神情,皆不由佩服起这位兄台,实在是好胆色。
只心下皆隐隐惋惜起来,这位兄台勇气可嘉,只是见识太少了些,怕是不清楚‘死’这个字,是个什么样的写法……
苏幕抬眸看了顾云里一会儿,突然慢慢笑了起来,片刻后又慢悠悠散了脸上的笑,再看顾云里时已如同看待死物一般。
胭脂见状直瘫坐到地上,彻底没了力气,心下越发不安起来,直能细细留意着苏幕的神情 ,却见他突然抬眼看了过来,眼里一点情绪也无,神情都淡到可怖,胭脂忙垂下眼去,直被吓得心口都发慌起来。
几个小厮忙冲上去堵住了顾云里的后路,胭脂余光瞥见苏幕慢慢站了起来,踱步到她这旁站定,茶白的长袍下隐着流云暗纹白靴,胭脂这般侧眼正好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
手握着折扇,节骨分明、修长白皙,白玉的扇坠垂下,微微晃动着,胭脂越发无措起来,根本不知如何收拾此局,连脑子都空白了一片,眼珠直跟着这扇坠晃。
苏幕垂眼看了眼胭脂,半响才抬眸看向顾云里,眼里意味未明,片刻后才微敛眉头,一副刚头没听清的做派,故作疑惑问道:“你刚头说了什么?”
胭脂偷摸着抬眼去瞧他,她实在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照命薄里来说,他早该如同个炮仗炸开了花,哪会像现下这般安安静静地模样。
顾云里见人一下围了上来微一皱眉,神情也慢慢凝重起来。
顾梦里不由上前拉住顾云里的衣袖,他忙伸手将顾梦里挡在身后,抬眼看向苏幕,义正言辞道:“这位公子,我奉劝你......”
苏幕神情突然一暗,胭脂心下大慌,忙要起身 。
苏幕已然抬脚踹翻了前头的水锅,这一脚极准,连锅带水直撞到顾云里的腿上,一下就撞倒了站在前头的顾云里,锅里的沸水“哗啦”一下漫过了他的腿,直疼得顾云里撕心裂肺一叫,脖间青筋都疼的暴起。
锅“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在不住地摇晃,干燥的地面上瞬间就湿了一大片。
顾梦里直吓得惊声尖叫,堂中也是惊呼声迭起,众人纷纷不由自主后退了去。
胭脂见状骇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懵了,直看着眼前的残局回不过神来。
顾梦里慌忙蹲下身子去扶顾云里,一时间哭得泪流满面,看了眼顾云里的腿又猛地抬起头怒瞪着苏幕,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和他拼命。
胭脂心下大急,苏幕已然抬步向他们走去,胭脂急忙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苏幕止了步,低头看向她,眉头早已狠狠折起,眼里都透着噬骨的狠厉,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了顾云里。
胭脂心下大骇,吓得直慌道:“您别……别这样,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别牵连了别人,小的任你打骂便是,绝对不会多一句嘴!”
胭脂真是怕极了他这样,都不像个人了,连一点点人的良知都没有,太可怕了,根本如同泯灭了人性,整个人都淡漠地都有些病态。
胭脂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这么个人,她竟然和他耳鬓厮磨了这般久,如今想起来实在叫她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