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宁非,苦笑道:“我是不是太奢望了?”
宁非摇头,特别认真的道:“不,阿九,事在人为,你会是个好君王的。”因为你心里装着的是百姓,而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帮着你的,宁非在心中暗暗地道。他望着敛去大半风华的阿九,心道:与我来说,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阿九你展露幸福的笑容!
“走吧,那个水匪应该已经送到跨院了,赶紧回去把正事办了,明天咱们都去给钦差大人帮忙。”阿九话锋一转道。
帮忙宁非倒是不介意,只是他却希望阿九能歇一歇。“戚大人一个人应该能忙过来,不是还有那么多官兵吗?”宁非委婉地劝。
阿九却摇头,道:“只一个戚继光怕是分量不够,若再加上一个英王府公子呢?百姓应该不会再有顾虑了。就是俞华舟也得掂量掂量,我并不是担心他使坏,而是先拔了白家,然后才是他,现在还需把他稳住。”
那个水匪不过是个小角色,宁非的手段还没使一般他就扛不住了,让干啥干啥。阿九让他把响水寨的路线图画了下来,然后喂了毒药放了回去。
当晚,响水寨的水匪果然摸了进来,一行十人由二当家领着,全都被阿九和宁非活捉了,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甚至阿九和宁非都没动一刀一剑。
晚饭过后,宁非就亲自提着炉子在院子当中煎药了,炉子里也不知烧得什么,味儿可好围了,整个客栈的人都闻到了,好奇,却又顾忌着不敢打听。他们心中腹诽,贵人果然是贵人,连煎个药都能整出花花来。
谁能想到这好闻的东西却是烈性迷药呢?那十个水匪刚爬上墙头就一个一个栽头摔进来,呼吸正常,却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也唤不醒。宁非出来直接拿绳子绑住就行了。
至于其他闻到味儿的人为何好好的?那自然是阿九提前把解药倒在客栈厨房的水里了呗。
响水寨那里自然有戚继光领兵剿匪,有现成的路线图,再加上水匪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就被端了老窝。等第二天一早知府和守备听到风声,戚继光已经把为患多年的响水寨给平了,一众大大小小的匪寇全绑了。
守备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响水寨他剿了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可回回都是铩羽而归。可这位瞧着并不魁梧的钦差大人不声不响居然把响水寨给破了。要说是假的吧,那几个匪首可做不得假,毕竟都是他常打交道的老熟人了。
是钦差大人太厉害了,还是——守备的冷汗就下来了。钦差大人不会怀疑他跟匪寇有勾结吧?
俞华舟也是冷汗直流,昨晚钦差大人就住在他的官衙,一更天的时候他还陪着一起喝酒,也是他亲自把钦差大人送回院子的,钦差大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同住在官衙,他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啊!
这位钦差大人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让人心里发毛呢?
知府和守备心里头转着这样的念头,可无论他们怎么旁敲侧击,那些跟着钦差来的官兵全都是锯嘴葫芦,不发一言。
俞华舟见问不出什么,转身进了书房,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封信,悄悄地交给心腹,“快,赶紧送到京里去。”
本来还有些迟疑的百姓,简直是喜出望外,奔走相告。感慨:这位钦差大人可真是牛人,就这么一夜的功夫,连城外响水寨的水匪都给平了,以后他们出门再也不用担心了。要是青城所有的官都像钦差大人这样就好喽。
再一瞧钦差大人身旁还坐了一对年轻夫妻,钦差大人对他们很恭敬的样子。百姓面面相觑了,这两位是谁呀?难不成来头比钦差大人还要大?
一打听,嘿,英王府的公子!跟当今圣上是平辈的兄妹,出身这么高,难怪钦差大人要恭敬了。连王府的公子都出来为他们做主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桃花扯着嗓子喊:“都排好队,人人都有机会,不把白家的案子审清楚了我们公子夫人是不会离开青城的,所以乡亲们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会更快。”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干什么的呢,谁能想到这是排队告状等着伸冤?
阿九可忙了,一手执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间或还问上一两句,末了写完了还帮着从头到尾念一遍,没有疏漏才递给百姓。
百姓千恩万谢,即便不识字,仍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瞧着,嘴上赞着,“写得真好!写得真好呀!”然后毕恭毕敬地交到钦差大人那里。
只一上午,就接到了三十多份状纸。正午的时候,毛举人臂缠黑布,领着身穿孝服的儿子和孙子孙女,跪到了阿九几人跟前,高举着状纸,口称青天大老爷,要状告白家为谋夺家产,害了他亲家一家的性命。
阿九几人对看一眼,心道:终于来了。戚继光沉着脸喝问:“严家的人呢?怎么严家的人不来告状?”
为何不来他们心中自然有数,不过是白问上一句罢了。
“钦差大人啊,学生那亲家一家太冤枉啊!白家瞧中了严家的酒楼和铺子,威逼利诱着要娶严家的小女,还提了条件这些都充作嫁妆。没有得逞就恼羞成怒,先是害了学生那亲家,后又打残了亲家的独子,最后索性一把火烧了严家。可怜上下近百口只侥幸活出一对母女。可是白家得了严家的家业,仍赶尽杀绝。学生那女亲家跟侄女现在下落不明,估计也是被他们给害了。白家这般丧尽天良,求大人给伸冤啊!”他一个头叩在地上,身后跟着的三人也是磕头。
一对小儿瞧着四五岁的样子,被人围观着,很是害怕。却呜呜地哭,嘴里一个劲的喊娘。
众人指指点点,面上带着同情,嘴里说着可怜等字样。这么小的孩子,娘亲就不在了,等他们爹娶了新妇,生了自己的亲生儿女,谁还记得这两个?可不是可怜吗?当初严家老爷十里红妆嫁女,哪里预料到会有今日这祸患?
毛举人耳中听着百姓的议论,整张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这个不成器的,被他娘给惯坏了,念书上头没有天赋,耳根子还软。要是个有担当的,哪会走到现在这地步?家里那个老婆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媳妇才去多久,居然盘算着给儿子续娶娘家的侄女。
休想!侄女肖姑,他们娘坑了自己一个也就罢了,还想着再坑他儿子?门都没有。他已经对不起老友了,儿媳的这一双骨血他得好生看顾着。反正他已经有了孙子,毛家有后了,儿子就不用再娶妻了吧。至于老妻的侄女,想进门也行,先签了纳妾文书。不要怪他心狠,是毛家对不起儿媳在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