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车子都没开到白氏集团,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什么?”白娆猛然踩了刹车,她扭过头,瞅准机会,直接掉头,往市医院开去。
匆忙跑进病房,清丽的女人不可置信地望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兜头兜脸盖着白布,她甚至没有理睬旁边站着的挺拔男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径直扑到了父亲面前。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直接,下意识地颤抖着双手,白娆缓缓地抬起白布,下面,是她刚刚才见过的脸,原本的血色都化成了虚无的苍白。
“爸……”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在父亲的身上:“爸!”说好了一定要坚持下去,说定了绝不会放弃希望,为什么?
怀揣着良心的不安离开人世的父亲,何其可怜?
他甚至来不及将心中的歉意转达给徐瑾安,就以猝不及防的方式离开。
白娆攥着父亲的手:“爸,你为什么不坚持住,你还有我,还有外孙儿啊!”
做了太多,错了太多,依然有亲人留在他的身边。
不论做错了什么事,还有救赎的机会。
“爸,爸你醒醒……”人死如灯灭,悸动的哭声充斥整个病房,徐瑾安不忍心地别过头。
曾几何时,他多少次这样幻想过,最恨的仇人死在他的面前。
可是,没有意想中的大快人心,而是失落,和空虚。
望着白娆哭成了泪人,他的心里全是不忍。
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结束,从不是最好的交代。
白世仁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这样平静的撒手人寰。
这不是他想要的复仇方式。
深吸一口气,徐瑾安上前揽住白娆的肩膀:“别哭了,当心孩子。”
白娆用力地将他推开,清丽动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不可置信地盯着前方英俊无双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孩子,还是,你只惦记着孩子?”
本是一片好心,被白娆这番话呛得接不下话茬,张张嘴,到底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大小姐!就是他!你走的时候,老爷还好好的,可是他一来,老爷立刻就不好了。”保姆林姨指着徐瑾安的鼻子,“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狠心的人!”
白娆愣了下,“你说什么?”
“我去洗手间的功夫,姑爷就在病房里了,他一进来不知道做了什么,老爷就开始抽搐,呼吸不顺畅,然后,然后……”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徐瑾安动了手脚。
白娆不可置信地盯着前面的女人,她原来从没注意过,老实敦厚的保姆林姨,逻辑缜密地指责着徐瑾安,言语之间都暗示着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姨,你说什么?”
林姨哽咽了两声,说道:“老爷是看到姑爷以后才不好的!”
她心下咯噔一声,脑海里的那根弦直接崩断了。
她清楚白氏集团和徐家的恩怨,林姨却不知晓。
颤抖着樱唇,她转而看向徐瑾安:“是你故意来刺激爸爸的?”
说不定是爸爸突然醒过来,看到了他,出言相激之下,爸爸就……
“你知不知道我爸才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泪水模糊了男人的容颜,她用力地抹去眼里的泪水。
“我……”没有。
“你走吧,短期内我不想看到你。”早就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和好如初的女人,在看到爸爸去世后濒临崩溃。
英俊无俦的男人眼角余光扫向保姆林姨,依旧没有开口解释,“需要帮忙,就联系我。”说完,他转身离去。
白娆情绪激动,就算他解释,她也未必听得进去,还是等她冷静冷静再说吧。
哀戚的目光重新落在父亲的身上,往事历历在目。
刚才还好好的人儿,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天人永隔,她怎么承受?
这世界上,她最后一个亲人,离她而去了。
“爸……”泪水汹涌地涌入白色的床单,薄薄的一层,隔离了生与死,现世和永生。
“大小姐,老爷死得冤啊,你,你可不能任由别人蒙蔽你的眼睛,不解真相。”保姆林姨站在一旁流眼泪,时不时地擦擦眼睛。
白娆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
林姨的一面之词,她绝不信。
瑾安是军人,他绝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
否则,想报仇的话,结婚的这两年来,他有无数的机会报仇。
保姆林姨一脸担忧:“可怜老爷慈悲一生,爱护大小姐这么久,却落得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