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随月低着头,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看向陈宁诉,眼睛一亮就打算坐起来:“你们来啦。”陈宁诉这才缓过来,给摁下了:“你不用动,躺着就行。”
魏随月不知道陈宁诉和魏应风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对陈宁诉的观感一直都挺好的,毕竟当初她那些麻烦事儿就是陈宁诉给解决掉的,所以知道两人离婚了的时候,最遗憾的人反倒是她。
陈宁诉把miss姐准备的项链送了出去,才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就让朋友帮忙挑的。”
“客气什么呀。”魏随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哥说你要来看我,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毕竟你们俩都哎不提这个,那个,宁诉哥你吃水果啊。”
“嗯。不客气。”陈宁诉看着魏随月这张熟悉的脸,心情难以言述的复杂。
他对魏随月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几年以前那个瘦瘦小小的,脸上画着根本看不清楚长相的浓妆上面,他统共也就只见过魏随月两面,不算这一次的话。
每一次都只看到魏随月的浓妆。
魏随月不化妆还挺好看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天他在魏应风楼下看到的那个女人原来是魏随月。
不是魏应风的女朋友。
陈宁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魏应风,想要说点什么,魏随月却开口道:“其实我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老公待会儿就下班了,让他带你们去吃饭吧?”
“不用了。”陈宁诉摇了摇头,“还要回去赶行程,就是过来看看你。既然你挺好的我就得走了。”
魏随月有些遗憾的看着陈宁诉:“那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陈宁诉笑了笑,没说话。
陈宁诉出了病房,魏应风也紧跟上来。进了电梯陈宁诉才问道:“你妹现在怎么这样了。”
“谈恋爱之后就变了很多。”魏应风说,“以前那些坏习惯都改了,和她老公感情还算不错,就是偶尔会吵架而已,大部分时间都还挺好的。”
“哦。”陈宁诉想了想,“我还以为她改不了呢。”
“那次把她吓着了吧。”魏应风说,“追高利贷的都追上门动刀了,能不吓着么,本来就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还不成熟。”
陈宁诉“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魏应风随便买了点午饭,坐上驾驶位。
陈宁诉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瞌睡,听到动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魏应风合上车门,系好了安全带,正要启动车,突然听到陈宁诉来了一句“抱歉”。
魏应风的动作瞬间僵住,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陈宁诉没敢看他,有些尴尬,有些拘束似的,说:“似乎一直都没有正式的跟你道歉过,就当时我威胁你那件事。”
陈宁诉和魏应风的结婚从来就不是什么情投意合,甚至算不上是一场双方得益的交易。
彼时魏随月还是个处于青春期叛逆之中的姑娘,每日除了在外面混就是偷他哥的钱拿出去用,两人无父无母,魏随月就这么一个哥哥把她从小带大,其实也算是个很矛盾的人,她爱她哥,但偷钱这事儿真的时常发生。有时候被发现了又自己去借一笔钱给他哥补上。为着这事儿,魏应风当年险些大学都读不上。
出事儿的时候魏随月欠了很大的一笔高利贷,利息越滚越多,滚到凭借两人的力量绝对还不上的程度,要钱的人从剧组闹到了家里,泼漆动粗几乎什么事儿都做了,但钱拿不出来就是拿不出来,最后甚至威胁魏应风要她妹的一条胳膊。
陈宁诉是从剧组里得知这事儿的。
那时候他还挺有年轻人的冲动的,二话不说取了钱往魏应风的面前一扔,特别拽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和我结婚。”
可想而知魏应风冒了多大的火气了,差点没把电视机给砸了。
钞票被魏应风拆出来,一大堆全砸陈宁诉脸上了。
但陈宁诉没生气,因为他知道,人是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过了又一个星期的样子,魏应风直接拿了户口本来找他,两人当天就去扯了证,尽管扯证的时候,魏应风脸上都是隐忍的屈辱。
但他妹的事儿也就这么结束了。
所以他俩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陈宁诉单方面的威胁加引诱。
陈宁诉说完之后,魏应风沉默了好久。
陈宁诉有点尴尬,于是清了清嗓子:“我就当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啊。”
魏应风吐出一口浊气,启动车子,淡淡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道歉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陈宁诉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所以你到底接受我的道歉吗?”
魏应风踩下油门,陈宁诉隐约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听到了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