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他的是一张张笑脸。可等看了他的表情,就都禁声了。
老太太却不管这些,急忙过去:“老四,你可回来了。你这没良心的,多少年了这都你就不惦记我跟你爹这两把老骨头。”
四爷拍了拍老太太,扶着她去坐。
对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孙子的金明钊,叫了一声父亲。
金明钊端着老子的架子,可这到底是这么些年了,真真陌生了。他干咳了一声:“你这副样子回来,是个什么意思?”
四爷看了几个女人和俩孩子一眼,就扶着老爷子:“书房说话吧。”
这几个女人四爷有印象的只一个大嫂,另外两个不认识,不是原主的两个姐姐,因此,他少了客套,就差没明说家里这样说话很不方便。
老爷子就深深的看了一眼金汝泊,金汝泊又瞪了他媳妇一眼,这才跟着朝楼上去了。
金大嫂张嘴要说话,老太太一把拦住了:“去吧!你们不是要吃蛋糕喝茶吗?去餐厅吧!”
那俩姑娘倒是知机的很,拉了金大嫂:“走吧,表姐。今儿的蛋糕是我看着现做出来的。”还顺手拉走了俩孩子。
而楼上的四爷,老实不客气的问:“有什么非来平津的理由吗?”
金明钊就看大儿子:“你来说!”
金汝泊尴尬的笑笑:“老四来平津是我的主意。实在是这回,我怕了。”
四爷没说话,连大衣都没脱,只解开扣子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说话。
“这次面粉厂爆|炸我觉得蹊跷的很。”金汝泊就道:“他怎么就炸了?rb特务干的?结论是这么说的他们还把人给抓住了,不过那rb人死硬,说是牙里藏了药,自杀了,什么都没审问出来”
“除了咱们家,还有谁家出事了?”单单只金家出事的话,这更说不过去了。
“还有俞家俞家有一家酿酒作坊烧了。”金汝泊就道:“咱两家的产业,距离相隔半个县,怎么就烧了?这要不是针对咱们这两家,我都不信。这次烧的是产业,下次呢?就怕人出事了!所以,把家里的产业托付给一个朋友,能处理的帮咱们家处理了,只留下老宅子就行了。家里的古董字画,全都抵押给银行换成美元存着呢想想也没啥舍不下的,反正不能在家呆着。你二姐没有消息,你三姐倒是在广zhou,可那边多远的,如今也不安全只你这里能来投奔。我是到家就出了这事,赶紧给你发了电报,你也回了电报,只说叫我带着家里人赶紧过去谁知道来了才知道,你压根就不在。昨儿爹还骂我了,说来了未必就是福气。”
看来这父子俩脑子倒是清醒的很。
四爷的面色缓和多了,这金家出事,八成还是被自己连累的。当然了,也未必全是自己的原因。至少,毁了产业的,除了金家,还有俞家!
“既然来了,那就住着。”四爷摸了摸身边的包,想摸两个金条出来,这才想起金条在桐桐那里收着呢,“生活的事,不要太忧心,我明儿叫人送点钱回来省吃俭用着,哪怕暂时没有营生,也能过活”
“不是”金汝泊就道:“哪能叫你养家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哥,我给了你就拿着。”四爷抬手道:“但外面的钱轻易别沾手。便是有人找上门来,你也别真就给接了”
“这个有你老子看着呢,不会影响你的前程。”金明轩说着就起身:“老子下去了,还有什么事,你们兄弟自己说。”
“父亲。”四爷起身,对着老爷子的背影:“家里不要招惹不相干的人。如今这世道,是人是鬼可不是看表象看的出来的,谁也不知道谁包藏着祸心,小心为上!”
这是说楼下那两个没见过面的姑娘。
金明轩气道:“你都这么大了,还真要打一辈子光棍?”
四爷沉默了一瞬:“我有人了。在这件事上了,你知道我的态度”
金明轩想到跟俞家的亲事,他用拐棍狠狠的戳了地板,才说金汝泊:“你都听见了,叫你老婆把她娘家的表妹赶紧送走,明天就送!”
金汝泊应了一声:“是!明天我亲自去送。”
金明轩这才出门去了。
金汝泊回身跟四爷解释:“爹娘也是替你着急。”
“这事上大哥劝劝,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男女都一样。”四爷看了金汝泊,“如果不想害死我的话。”
金汝泊被这眼神盯着心里发憷:“这怎么就又是生又是死了”
四爷用手指压在嘴唇上,叫他先别说话,然后就朝上看了看灯泡,看了几秒就站起来,立在凳子上,将灯扶了扶,叫他看灯上一个小物件。
金汝泊差点叫出声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弟弟从凳子上下来,听他说话:“战时谨慎是没错的!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要知道,我身处的位置,就是一个被人的惦记的位置。有很多人,怀着不知道什么的目的,会接近你。这些人,可能是娇滴滴我见犹怜的女人也可能是跟你志同道合兴趣相同的同性朋友他们可能是rb人也可能是工党还有可能是很多想靠着情报发财的情报贩子所有的人都善于伪装,你在他们眼里是透明的,而他们怕是你被害死还搞不清楚是谁害死的你。这次咱们家的面粉厂被炸了,你就该警醒了。这是有人逼着你带着家里人来投奔我,他们可能觉得,接近你们比接近我更容易。所以,越是如此,我越是得少回家。这些话,我没法跟父母说的明白,还得大哥帮我去解释。”
金汝泊有些畏惧的看了那灯泡一眼,然后点头:“明白我会跟父母解释。”
“所以,我今晚就不在家住了。”四爷起身,“外面怪冷的,大哥就在吧,不用送了。”
出门的时候金大嫂追了好好几步:“四弟饭都做好了”
四爷上了车,开了就走,后面不管谁喊他都没回头。
内部监视这很正常,但摆了这么一个龙门阵给自己,就没意思了。
他开车回住的地方,从站里绕了一圈。吴先斋的车还在楼下停着,那说明他还在办公。周一本的车不在,但是邱香山的车却在。
他下了车,回办公室。路上碰到打招呼的,问他怎么又回来了。他只说:“突然想起来,办公室里的花这么长时间都没浇水了。”
办公室放着两盆兰花,有些干了。他用大衣包了,带着就出门。放到车上,直接往回走。
楼上的办公室里,吴先斋在窗帘后面看着车子远去,就指着桌上的机器:“你的人录下来的音我也听了,没什么问题嘛!他家面粉厂被炸这件事,本来就透着几分蹊跷,他要是看不出来才叫奇怪。香山啊,你跟金汝清的关系平时也不错,如今这阵仗不至于吧!”
邱香山脸上带着笑:“干咱们这个的便是亲娘老子,该怀疑的时候也得怀疑,不敢有丝毫马虎。况且,我也是得了消息,中tong 那边盯上他了我就想,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要是没问题最好,这要是有问题,宁肯咱们内部自己查出来,也别被别人查出点什么来。如今看着不像是有问题,但我的意思,还是不能撤。这也是一种保护。就像是老金说的,他家的事蹊跷,这是不是别人偷摸的想干什么的第一步呢?倒不如就这么放着,也好守株待兔,您看呢?”
吴先斋拍了拍邱香山的肩膀:“你办事我一直是放心的。既然你觉得有这个必要,那就这么办吧。另外这次副站长的事,应该跟金汝清没关系。他还想更进一步呢,你想,他能愿意女人压在他头上?以前呢?那点事就是风流韵事!如今呢?那位成了副站长了,他是下属。这上上司的床他心里有没有负担?他没负担,可别人嘴里的话能好听?”
靠陪上司shui揽着权利?
是什么好名声吗?
吴先斋就叹气:“但是呢,后勤那块,给金汝清管着,比在那位妖狐手里要好的多。你想啊,那位是连老板的令都敢抗,抗了也没事的人。真要是给咱们弄个证据确凿到时候可够咱们喝一壶的。老板不待见她,不等于能容得下咱们的一些事。这个你心里要有数。所以,哪怕是心里不舒服,也要收敛着些。况且,我许是在这里呆不久了,要往上走一走,到时候,空出来的,可就是站长的位子了。你使点劲,别叫她在里面给你捣乱,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吗?如今何必把事情做的这般难看呢?”
邱香山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您看您到底是我老师,还得您的教导才成。您放心,学生知道事情怎么办了,不会出了岔子的。”
“那就回家!”吴先斋就摆手:“办公室再舒服,到底是不如家里。”
那是那是!
四爷回家打开门,就是扑鼻的饭菜香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所有的寒冷不舒服都被抛到天外了。
“没什么菜,凑活着吃点。”林雨桐端了瓷盆出来,往桌上一放。
“腊肉白菜炖粉条”很好了!还能凑出一个菜来!
随后又端了一盘大葱炒鸡蛋,两碗米饭,“家里我看过了”
嗯!是说可以放心说话。
四爷一边吃饭一边把事情说了:“邱香山这个人太着急了!”
那些窃听器也就情报处能随便调用,不是他还能是谁。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林雨桐将腊肉给四爷夹过去:“这个人,不给一次教训,怕不知道收敛。”
“吴先斋会叫他收敛的。”四爷就说:“不过你得小心点,他有消息未必会告知咱们。我一直担心”
“明白!”rb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四爷叫自己啥也不用管,深居简出,未尝不是怕自己成为目标被刺杀。
这次rb人算是把脸都丢尽了,让人给连锅端了,足以叫他们惊惧的但随之而后的便是疯狂的报复!
两人吃了饭,定点收听固定的频率,言安会不会有消息发过来,如今只有这么一个联络渠道。
结果,还真发过来了。
有给四爷的,也有给林雨桐的。
给四爷的,是一个联络方式,告诉他,给他派了一个单线的联系人来。而给林雨桐的,是一份嘉奖,刺杀行动震慑了rb和r伪的嚣张气焰,记一等功。又告诉她,暂时蛰伏,保护好自己。
自己这个罢了,可四爷这个:“今晚是不能再出去了,太打眼了。”
嗯!得另外找时间。
联络的地址是一处理发店,这地方进出很方便。男人不能天天去理发,但是刮脸剃胡子,总要有个地方的。很便于隐蔽!
四爷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出差一趟,这头发也有一多月没理了。
一大早的,店门已经开了。有师徒二人,师傅年纪应该在四十以上了,年轻的这个也只四爷如今这年纪,他见了客人就忙道:“您可真早,快里面请。是理发还是刮脸”
“既理发也刮脸”四爷坐过去,“不知道带不带修脚?”
那小伙计一愣,放下扫帚就道:“瞧您说的,头是头,脚是脚,做头的地方修脚,哪里还有客人来?”
“肖骁”四爷还没说话,一直没说话的中年人就开口了:“去后面看看粥熬好没?客人问句话,怎么絮叨着半天。”他说着就走过来:“修脚的您出了店朝东走,第一个路口有个小门脸,那里就有修脚的师傅。”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给您把头先洗洗”
“我出门前洗了三回了。”四爷看了他一眼,“理完给我洗两回就行,记得用桂花味的头油。”
“对不住您了,没有桂花味的,有红梅味儿的,行吗?”对方看着四爷眼里就带了几分激动的笑意。
四爷点点头,也不知道这是谁设计的暗号。好吧,这算是接上头来,他闭眼等着对方动手,两人用极低的声音说着话:“上次投递出去的消息老家已经收到了,这段时间,陆续已经有一批二十多人来了平津,混迹在市井中,等消息呢。”
四爷‘嗯’了一声:“我会找机会尽可能多的将人塞进来。还有别的事吗?”
“保护好行舟同志。”对方就道:“我不知道行舟同志是谁,这是组织给你的任务。”
行舟是桐桐的代号。
四爷应了一声,又将金家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应该是被人盯上了,但如今尚且还有周旋的余地。麻烦你传消息给老家,能不能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这人一边给四爷理发,一边嘴里说着话,“我叫孙朝发,是五号首长派我来配合你工作的。这一条线,属五号首长直接领导。不要有任何顾虑!”
“明白!”四爷应了,就睁开眼,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一眼,放下钱,起身就离开了。
专门传消息给自己,叫自己保护好桐桐,这样的命令只能说明,上面虽然没有确凿的消息,但一定从某种渠道知道有人要报复桐桐。
这是个特别危险的信号。
去了站里,他去找了吴先斋,把rb人可能会报复的事情说了:“所以,我认为,大家聚居一处,好似有些不恰当了。咱们的人敢端了人家的老窝,那么对方只能是更肆无忌惮。说实话,要真炸起来,她倒是真能跑的了,可那一楼的人可都是家眷。不瞒您说,从昨儿回来,我这心里就不怎么安稳。想来想去,还是跟您说一声。要是可能,咱们的家属楼还是解散吧!”
吴先斋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