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刚开始路六爻也没在意,可紧跟着,秦海就请假了。请了一天的假!
有人就说是肯定跟六哥一样,回去找媒人去了。
可这要是去州府,两天的时间能打个来回,这一天的时间能干嘛?
因此,秦海一走,他也出了庄子。如今庄子的前面不那么开阔了,工部来人监督,府衙和县衙出银子给修宅子呢,因此,这府衙和县衙都派了差役在这边看着呢。他跟府衙的差役熟悉,跟这边县衙的差役也不陌生。毕竟,这边县衙的差役属于府衙的下属,有那跟着县太爷出门去过府衙应差的,就不可能没跟他打过招呼。
熟人在这边,他还专门请了这些人在镇上吃过饭,去庄子里自己的客院做过客。这些交情都是在的。
他此时找这些人,请他们腾出一个人来,跟着那个秦海,看看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晚上的时候,路六爻跟着珅哥儿来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去了县里一个叫万安镖局的地方”
万安镖局?
“这个镖局以前没听说过,我已经叫人去打听底细了。”路六爻又多补充了一句。
这小子可真灵性,不用人吩咐,就知道要怎么办。
四爷就问:“在学馆,不妨碍什么吧?”
路六爻就回说,“不妨碍什么?州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心里都有数。”
很好。
而金伞今儿回来的晚,是被饭馆的掌柜的给送回来的。林雨桐叫琨哥儿亲自给人家道谢,这才把金伞领回来,“老管家去了酒馆,然后酒馆的小伙计就出了镇子。我就跟了一段,见他出了镇子就是饶了一圈就回来了,我就知道,我被人给涮了。不过老掌柜的孙子齐全却看见了,说是酒馆的老板今儿关门早,去赌场玩去了”
还是通过赌场在传递消息。
又这个方向就很好,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静等着就行了!
四爷给李诚去了信,信是密信,落到别人手里也没用。而信到的时候,京里早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致了。
琼姐儿临产了,女婿回来后就接到贺家去了。紧跟着王府就送了两个嬷嬷过去伺候,月份大了之后,许家又给送了两个,如今临产了,除了王府拍去的,还有从宫里出去的嬷嬷,只一点,就是要求母子平安,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诚的妻子岑氏不光亲自去了,还拉了顺王的世子夫人跟着一起坐镇。
随从急匆匆的过来,李诚还以为是贺家那边出事了,结果却是送来一封不薄的信。信接过来,他就把人打发了,自己在房里把信拆了,重新给信上抹了一层东西,等字迹出来读了一遍之后,才面色大变。他一刻钟也不敢耽搁,将信收到怀里就出去。
世子正在书房,一听弟弟来了,他先头大,“你嫂子跟着去了,他贺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动手脚。”
李诚担心的不是这个,许时忠一派人去,他就知道出不了事。这会子他也不辩解,只把书房里伺候的都打发了,才把信逃出来递过去,“大哥,你看看!”
看什么?
世子先开始看只是皱眉,可等看完,眉心都拧成疙瘩了,“这个事有点大!”
李诚心里惊疑不定,“我是知道金老四的,他跟着咱们混是没错,但他嘴里从不说虚话假话。徐家是他舅家,这事就更加准上三分哥,这事怎么办?”
他哥起身,“跟我走,去见父亲。”
顺王拿着信从头到尾看了三遍,这才放下,“这个金老四有意思!”
什么意思?
心上写的这些个徐家的事,不说十分正确吧只怕八成是准的。但徐家谋划这么些年,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可见做的有多小心。金家要真是拿住徐家的把柄了,就不会躲到那鬼地方去了。可见,他手里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
他所算计的就是,第一,要叫徐家做惊弓之鸟。慌了,才会露出马脚。第二,算计的也就是人心了。人人都说许时忠是狼子野心那他就需要一次能巩固皇权的行为证明他对大周,对皇室依然是忠心耿耿。那有什么比拿下徐家这种藏匿了前朝皇室余孽更好的契机呢?别说徐家八成是真有这事,便是没有这事,许时忠有这个借口也会发难的。尤其是在徐家已经向他示好的情况下,他更会如此。
顺王失笑了一瞬,然后将信纸递给李诚,“给许时忠送去吧,这信原本也不是给你的。”
啊?
世子白了他一眼,“金老四跟你也有二十年的交情了,他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这种事是你能办的动的。送去吧,许时忠不定怎么恼怒呢。那徐家据说是想把家里的芝兰玉树拿出去,求娶许时忠的闺女。许时忠就那一根宝贝的独苗苗,一看金老四的信就明白了 ,徐家是想算计他。你觉得以他的脾气和心性,徐家能有什么好结果。”他点了点那信纸,“金老四这个时间点选的好”
顺王闭上眼睛,最可怕的是此人对当权者那种心态的把握,可谓到了极致。
这种人若是在朝堂,必是权臣。金匡啊金匡,怎么吓了眼看中老二,把老四这颗苗子给遗漏了呢。
李诚木着一张脸出去,就碰上从贺家回来报信的:“给二爷道喜,姑奶奶母子平安”
生了个小子!
这可是喜信!
他一边叫人马上给送喜信去,一边往许家去。
许时忠并不知道李诚为什么来,一听说他求见先问边上伺候的,“是贺家又出事了?”
没有啊!
那是为了什么?
先把人叫进来,李诚这边只把信纸放在桌上,说了一句:“老四叫人送来的。”
什么呀?
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看呢,外面就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许时忠也没回避,把人叫了进来。进来的是个小太监,年岁不大,进来就噗通跪下了,“大人大人宫里一位才人娘娘生下一位公主已经有人往宗人府去了!”
什么?
连李诚都吓了一跳,宫里还有娘娘怀孕吗?之前没有得一点消息呀!
顺王就是宗正如今突然的冒出来一个公主坏了,是非来了。
这上宗牒不是那么容易就上的,这得查的。这位娘娘在什么地方承宠的,这得看宫里有没有记录。后宫没有太后,是皇后管着。妃嫔伺候了皇帝,这是要拿去给皇后盖印章的。若是皇后知道,那许时忠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看报信的这个慌张样儿,分明许时忠就是不知道。这多一个公主本没什么大不了,但这里面透漏出来的出来意义是不一样的。很多事情都将不一样。
许时忠眼睛眯了眯,可也只是眯了眯。一个奶娃娃,还是个女娃娃,这不是什么大事。幸而这位生了,给他敲响了警钟。宫里皇后并没有把控的住。现在能生的公主,保不齐哪个的肚子里就怀着皇子。
皇上不消停,盯着女人的肚子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如今要紧的是,得先坐稳了位子,大权在握了,别说是会生什么皇子,就是皇上又好了,他都没办法。反之,你现在跟个奶娃娃较劲,其结果呢?只会站在更多人的对立面上。
他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
于是,他特淡定,“这是喜事呀!”说着,就看李诚,“你回来告诉王爷,请他赶紧往宗人府去,我这就打发人知会皇后”
意思是需要什么,什么手续就有,不会叫你们为难。
这般的善解人意,李诚知道,金老四算许时忠的心思,这次是真算准了。
公主的出生带来的消息还没扩散出去呢,前朝就又发生了大事。
徐家获罪了!
这个从前朝开国就兴盛起了的徐家,赫赫威名三百余年,就这么被禁卫军围了。
罪名呢?罪名吓了人一跳,当年徐家本就是假降,这一家子都是前朝余孽
怎么可能呢?
徐家的姻亲遍布,就连许时忠也一样,金平安是徐家的外甥女呀。徐家老爷是许时忠的妻舅。
这种亲戚关系,你就是要怀疑,也得抻着劲儿。
但上折子求情的人依旧是有,都是一套言辞,该彻查。
彻查呀!
许时忠没往出暴别的,只扔出一件事,那就是金家当年被换孩子的事。那什么徐家的庶女老姨娘的,都死了。但是死了并不等于没的差了。
许时忠只要愿意查,就能查出蛛丝马迹来。还真不是作假的,那庶女确实是生了个孩子,但那孩子是个女孩,庶女的婆家有人知道那事,那女孩养在远亲家,如今都当了祖母了。
所以,当年那个男孩哪来的?又去了哪里了?为何花费代价要往金家换,差点害死了金匡的嫡长子?
徐家几位老爷,几位爷全部都收押。其他人被圈在府里,不能随意进出。
不是要审吗?
那就审吧。
许时忠还不插手了,交给刑部,你们审吧。
刑部里,徐家的底子很厚实。前后有两代徐家人都在刑部里任过堂官,这不可谓是不通融。
结果徐家七位当家的男人,在刑部里只关押了一晚,就都暴毙了。
外面众说纷纭,说是许时忠干的。可许时忠知道,金四这次说对了,徐家当真是藏着大秘密的。
他此刻站在李昭的床前,把这些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前朝的余孽,藏着的很深。这宫里,只怕也不怎么干净。他们的人,可能藏在你身边,也可能藏在我身边便是皇后身边,也难保干净。”
李昭抬眼看他:“召金家回”
许时忠摇头:“金家不能回来!老师的心里还是装着你的。所以,只要我活着,老师就不能回来。”
“老四!”李昭低声道,“老四”
许时忠摇头:“辽东那地方安稳不了多久了顺王和老四在那边,我心里安稳,至少我知道,咱们不会腹背受敌”
李昭便沉默不语了,两人至少在有些点上的想法是一致的。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还是许时忠打破了沉默,“我想见文氏。”
李昭皱眉:“后宫”
意思是那是他后宫的女人。
许时忠冷然:“我对你的女人没兴趣。我想见她是因为想问她当年宜安临死前的事”
李昭看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许时忠摇头,“就是直觉这种直觉很不好”
李昭沉默,然后点头,朝后指了指。
文氏就在后头,她双目无神的拿着书,靠在榻上,什么公主皇子的,爱生不生,她这会子满脑子都是徐家的事。
徐家出事了!
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她曾经是金仲威的妻子,对这个丈夫她自问是了解的。其实,金家那么些人里,她一直都知道,跟徐家走的走近的,其实是他。这件事她一直没都言语过,毕竟大房娶的是徐家的姑娘,但二房走的近她也觉得是徐家势利!大房二房一起下注。
可如今再回头去看,文氏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实在是想不起哪里不对。
听到脚步声,看到走进来的许时忠,她摇头:“你别问,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真不知道!”
许时忠坐在她对面,“你能确定,宜安他真的死了吗?”
这话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
是!我确定,他死了,真的死了,身体就是那么一点点变凉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文氏不解。
“如果真死了”许时忠就道,“那我心里的有些想头就是胡思乱想的。”
“什么想头?”文氏顺口问了一句。
“我记得金伯仪的生日是十一月,宜安比他大哥小一岁,其实不到一岁,是小了十一个月。他是第二年十月的生日,对吧。”
对的!
许时忠就道:“那就是说,岳母是在生了长子刚出满月,就怀上了宜安”
没错!
许时忠又道:“金伯仪险些被换走,冻了一晚上的婴孩,病的都快救不过来这金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对!
孩子成了那样了,徐氏刚出月子,金匡就跟徐氏同房,然后还叫徐氏有孕了?
文氏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时忠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要是宜安真的没了,那我就是胡思乱想的算了不说了”
文氏却觉得听的糊涂,“你把话说清楚。若是宜安没死,会怎么样?”
许时忠垂下眼睛,然后定定的看着文氏:“他要是没死那我就在想,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徐家要想方设法,养在金家的孩子”
你怎么敢这么想?
那个孩子要比金伯仪还要先出生的,年龄怎么瞒的过去?
是啊!这就是想不通的地方嘛。
许时忠自嘲的一笑,“所以,我才说我是胡思乱想的。宜安没了不管他是谁,没了就是没了”
他走了,可这话却给文氏的心里揣进了一只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