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着他去玩,不愿意的话你就。
盛夏心想时烨脾气也没那么差,挺好说话的。
等和谢红拉拉扯扯地周旋完了,盛夏又绕到隔壁卖土特产的店里,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在麻将桌上找到了正在搓牌的赵婕。
赵婕一边摸牌一边听盛夏在耳边跟自己说话,说谢红北京来了个朋友,时间太晚订不到酒店了,今晚想暂时让那人住在他的阁楼里,房钱已经给了。
对于能赚钱的事赵婕往往很好说话,但是还是照例交代:“让那人别磕着碰着你的琴了,也别乱碰东西哎等下,二筒碰。男的女的?”
“男的,”盛夏想了下,声音小了点,“是一个挺有名的吉他手,所以妈到时候你不能看上去没听过人家的样子,很不礼貌的,你就说你听过他的歌很喜欢人家”
赵婕现在完全不关心什么有名的吉他手,只关心她为什么一直摸不到二筒。她皱着眉把五条打出去,打断盛夏:“不管他是谁,你别总去跟奇怪的人混就行。先回去吧,待会儿妈回来给你下蛋饺吃。”
盛夏没应,坐赵婕身边看她自摸二筒杠上花满牌赢了一把,趁机说今晚手气好您就多打一会儿,我不吃宵夜了,我要回房间看电影。
赵婕笑眯眯地说行,又从赢的钱里拿了一百出来,塞给盛夏当彩头,让他回去早点洗洗睡了,别玩手机太晚,要注意眼睛。
盛夏拿着一百块钱心满意足地离开,等回到自家民宿后,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好的,似乎一切都很顺利。计划成功了一半,至少成功把偶像留在家里了。
上楼前他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了一遍时烨的身份证。
大概是几年前的照片。那会儿时烨的头发还要短一些,目光很锋利,还微微皱着眉。盛夏用食指点了点照片里时烨的眼睛,之后就小心收好,没再敢多看。
结果上了三楼,敲了门里面半天没反应。盛夏在自己的这间阁楼外思索了很久,他也不好贸然闯入,心想,难道是在洗漱?于是进退两难的盛夏最后就站在自己的阁楼门口,傻不愣登地等了将近十五分钟。
等听到木地板被踩动的声响盛夏才回过神来,再次敲了下门。
这次时烨很快就开了门,问他:“好了吗?”
盛夏应声说是,把身份证递过去,没去看时烨裸着的上身。
“对了,我先定三天的房吧,钱我直接给你,别让谢红给,”说着时烨就转身去翻自己的钱包,“还有,谢红说让你带我去玩不是吗,如果你有时间也愿意的话,那咱们就定了?我确实需要个私导,费用的话你看多少合适,我直接给你。”
几番说谎,盛夏已经找到了点匹诺曹的感觉,这会儿谎话张口就来:“谢红姐之前已经把房钱和向导费什么的都转给我了,时烨老师,您不用给了。”
说完他还强调了下:“谢红姐给您定了一个星期的房诶。”
时烨拿钱包的手一顿,表情有些无奈:“谢红也真是”
但他也没有深究下去,只是掏出手机,给谢红发了句:谢了,过几天就不麻烦你了。
谢红那边还以为时烨是在让她别多管闲事,她也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就回了句:别谢我,随你开心,你爱怎样怎样。
两个不爱废话的人,就这么被盛夏拙劣的谎言给蒙了过去。
盛夏甚至想好了如果事情败露要怎么跟这三方解释跟谢红就说,他想请偶像住几天就当心意。跟时烨就说不收钱权当您给我们家民宿打个广告吧?跟他妈妈那边那边应该不会暴露。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想让时烨在自己家花钱。想不明白,但就是不想。
此刻的盛夏心中慌乱已经渐渐退去,他心如止水地看着时烨拿毛巾擦头发,心想要不要上前把墙上的海报撕了?有点刻意是不是?算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欲盖弥彰呢撕了多可惜还是算了吧反正不是他喜欢,是他妈喜欢,是他妈喜欢是他妈喜欢是他妈喜欢
在时烨低头看手机的间隙里,他也有些恍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敢直接大方地表达、说出自己的欣赏和喜欢。
大概少年心事总是不合常理,明明很喜欢一样东西,但总要装作自己毫不在意。那些复杂又纠结的情绪,和少年时的骄傲有关,和少年的自卑、自负有关,还和少年时的迷惘有关。
尤其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年长,比自己强大太多的人时,总觉得不是那么想示弱。
但盛夏当时还不明白。
“没事儿我就先休息了,”时烨最后对着盛夏说,“小导游,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