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山庄。
这是一间装饰很奢华的屋子,每一样陈设都极为考究,寻常百姓辛苦一生,可能都赚不来装饰这一间屋子的钱。
曹登科被绑在柱子上,确切的说应该是挂。
两条麻绳从他的肩膀位置穿透过去,绳子绑在柱子上,人吊在那。
张汤回头看了看,桌子上放着一个沙漏,细沙潺潺。
这个沙漏代表着的,是死神登门的倒计时。
他回过头看向曹登科,眼神里有些淡淡的厌恶。
“以前,我看到关于把人吊起来的方法记录,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张汤指了指穿透了曹登科肩膀的麻绳:“大楚刑讯,用的一般都是琵琶钩。”
他起身,在曹登科肩膀位置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在这,用一根铁钩穿过去,把人吊起来,人就会无力反抗。”
他问:“可是你知道这样做有什么不够完美的地方吗?”
曹登科当然不会理会他,只是怒视。
他想骂,想狠狠的骂,可是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好像连眼皮都越来越沉重。
有一种想要睡觉的感觉,而且越来越难以抵抗这种困意。
张汤问道:“你是不是越来越没力气说话了?”
他围着曹登科一边走一边说道:“铁器挂着琵琶骨,流血是可以止住的,就算你不处理,血也会自己止住。”
“人的身体其实也很神奇,总是想拼尽全力的在受伤之后想要自救,虽然多数时候没什么意义。”
他转了一圈,回到曹登科面前:“铁器不够完美,但是用麻绳不一样,麻绳穿透你的肩膀,一直在吸你的血,我用野物做过试验,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把血吸干。”
他又看了看那个沙漏:“你距离血液被吸干,似乎也没有多久了。”
曹登科的眼睛睁大,张了张嘴,嗓子里发出很微弱的声音。
张汤凑近听了听,曹登科是在骂他。
张汤叹了口气:“罢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转身离开。
挂在那曹登科脸色惨白,像是涂抹了一层粉似的。
他努力的扭头,看到了肩膀上穿透过去的麻绳,是一种深褐色。
眼睛逐渐模糊,似乎看到的不是麻绳,而是一条暴露在外的血管,他自己的血管。
张汤把门关上离开,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安静的不像话,以至于连曹登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都显得刺耳起来。
曹登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很轻,但却震了他的耳膜,其实,那是震了他的心。
滴答......
那应该是水珠儿掉落的声音吧。
可是这屋子里,哪里来的水?
那是他的血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放着一个盆,盆里边已经滴落了不少血液。
滴答......
又一声。
曹登科忽然就忍不住了,他拼尽全力的挣扎起来。
他被吊在那,身子悬空,挣扎起来的时候,肩膀被穿透的地方剧痛难忍。
似乎是因为被血液泡的时间太久了,他左边肩膀的麻绳断开......
可对于曹登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只剩下一边肩膀吊着,更疼,更痛苦。
应该是听到了声音,外边的廷尉推开门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完全没有把他救下来的意思,也没有重新把他挂回去的意思。
只是那么看着。
曹登科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对生命的漠然。
就在这时候,张汤回来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换一根新的麻绳穿回去......另外,换个盆吧,血满了。
”
“不!”
曹登科忽然嘶吼起来:“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
张汤叹道:“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廷尉对于你这样勇敢的人很敬佩,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勇士。”
他走到曹登科身前不远处,一字一句的说道:“廷尉往往都会选择尊重你这样的人做出的选择,成全你这样的人向往的气节。”
他说话的时候,廷尉找来了新的麻绳。
这个廷尉默不作声的走到曹登科身后,手抓住肩膀上断开的那根麻绳往外一拉......
噗的一声,比大拇指还要粗一圈的麻绳从肉里被拽出去。
曹登科疼的一声惨呼。
可是接下来,更痛苦的事要发生了。
他看不到背后的人,哪怕他极力扭头也看不到,但他感觉的到,那个该死的廷尉正在把新的麻绳往他肩膀的血洞里塞。
“你想知道什么......你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
曹登科看向张汤,说话的声音急促且颤抖。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张汤嗯了一声,有些遗憾的说道:“在这一刻之前,我其实真的挺佩服你的,如果换做是我自己被挂在那的话,我可能比你崩溃的快一些。”
说完这句话后,张汤一摆手:“把人放下来,给他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带到我面前。”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另外一个房间中。
张汤端了一碗肉粥放在曹登科面前,那肉粥的香气,让曹登科的眼睛都稍稍睁大了些。
“喂他吃。”
张汤吩咐了一声。
曹登科的两边肩膀都被穿透,此时想自己吃饭,显然有些艰难。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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