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说不出,喷出一口血便仰面倒下去。
我抱着他的身体,一同跪倒在地上。
一时间,哭的天昏地暗!
一道绮丽的人影从我身后靠近,捡起扔在地上的那把沾满了赢湛血液的匕首,“王姑娘果然没让解忧失望,从一开始,解忧便是这个赌局的赢家。”
解忧脱下脸上的假面,她居然易容成了妖怪混了进来。
“啪!”我想都没想便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是解忧将血霁悄悄塞进你的手里,也是解忧推了你一把让你把血霁插入公子的胸膛。因为只有这样,公子才会相信你红杏出墙,水性杨花。这一巴掌,解忧欠你的算是还清了。你放心,只要吃下这片冰山雪莲,赢湛就能起死回生。”
说着,解忧推开我,抱住了赢湛,往他口中喂了一片洁白的花瓣。
下一秒,赢湛苍白如纸的面色就奇迹般的恢复了红润,呼吸也恢复了顺畅。
“不出三个时辰,他就会苏醒。王姑娘,希望有生之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解忧乘坐着奢华的马车,将昏迷中的赢湛带回了咸阳。
我还看着手上的鲜红的液体,久久难以平静。
我应该夸一声,王元宵,赢湛会彻底恨你,任务完成了,干的漂亮!
还是应该懊恼的揍自己一拳,埋怨自己完全被解忧公主玩弄于鼓掌之间。
算起来,解忧这么做却是帮了我。
若没有她的心计,我也不会狠心用血霁刺穿他的胸膛。
回想在现代的时候,赢湛给我看过他满是伤痕的身体。
致命伤,便是胸口那个用血霁刺出的如闪电一般有三个血槽印子的伤口!
当时,我还愤愤的不止一次想要给赢湛报仇,却不料想,这一刀居然是我捅的!
“莲缀,莲缀?你说句话,别这样一动不动的,我很担心啊!”
北冥鲲叫了我好几声,最后有些唐突的握住了我冰凉的手。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和北冥鲲的洞房里一片狼藉,那些被打翻在地的喜帕红烛,似乎都在嘲笑这一场历经千年的闹剧。
北冥鲲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贝壳放在我掌心里,“算了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把心念借给你吧。”
心念,乃是一只光滑如镜的贝壳。
取名心念,便是心念所想的事物都会在贝壳的镜面里显现出来。
夜深了,北冥鲲捂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腕摇着头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
走了老远,我还能听见他的叹气声,仿佛是在呢喃,为何人世间的痴男怨女有那么多,又都心口不一……
无人了,我才有勇气取下那只奢华万分的红宝石凤冠。
三千银丝从凤冠下倾斜而出,红线的诅咒又一次应验了!
心念中率先倒映出的是一张长着红颜白发的脸孔,紧接着那张脸便模糊了,汇聚成另一张双目紧闭的男人的英俊脸孔。
赢湛还在昏睡,解忧抱着他,嘴角带笑,自以为幸福的靠在赢湛伟岸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
我似乎忘记了嫉妒,忘记了心碎,忘记了自己,如着魔一般废寝忘食的看着心念中的赢湛。
赢湛在黎明前苏醒了,但他却如死尸一般沉默。
解忧费尽心思准备了各种膳食,赢湛却一口都没有碰。
陛下传来了谕旨,赢湛没有理睬,旁人都说公子高疯了。
解忧公主与公子高成婚的日子仅剩下一天,解忧万念俱灰,哭成了泪人。
也就是在这一天,赢湛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那么想做本王的女人,本王成全你。”
紧闭的门窗隔绝了我与屋外的世界,我不分日夜的躲在自己的“龟壳”里。
很好,心念中,赢湛已经振作起来。
他虽然再也没有提起过我,但我能深刻感受到他的对我恨,一辈子都不会磨灭。
我也曾点上蜡烛,对着铜镜打理我那如霜雪般的长发,梳着梳着,脸上的皱纹就一条条的生长出来。
北冥鲲每天都会来敲敲我的房门,在窗口放下一日三餐。
今天来敲门却是一个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莲缀,开门!我是绯虞,北冥大人都和我解释清楚了,我误会了你们,你开门嘛,我想你了!”
是绯虞,我最好的朋友。
我起身走向房门,看见自己触碰到门栓的那双布满皱纹的老手,才想起来,顶着这样的脸,恐怕没办法在去见任何人。
“你回去吧,我没事,只是想要静静。”
“别管什么静静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等了半天,没听见我的回答,绯虞又使劲拍着房门大喊:“那个乐儿要和赢湛成亲了,就在今天!听说赢湛居然还和那个贱女人如胶似漆相敬如宾,咸阳城里的人还说他们是什么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简直气死我啦!”
公子高与解忧公主成亲的大喜日子,我怎会不知?
可我做了那么多不被原谅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能用什么身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去了,也只是徒添悲伤。
我有“心念”就够了。
“哎呀,真是的,你们一个两个通通都想要气死我啊?秦玉郎已经操家伙去抢他的乐儿了,我准备去帮他,再不行我就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洞房!”
绯虞风风火火的性格一点都没有改变,话没说完就蹬蹬蹬跑开了。
紧接着,我便从心念中看见绯虞竟然背着一大罐火油真的准备去赢湛的王府放火。
而另一边,秦玉郎则在咸阳城中的某个暗室中磨刀,然后往刀尖上涂上剧毒。
这两人的行径看的我满头冷汗!
秦玉郎也就算了,他对解忧公主一片痴心,我能理解。
可绯虞,根本就是就是帮亲不帮理,太无聊才跑去捣乱的。
老娘牺牲了一辈子幸福才换来的太平历史,怎么能会在这两个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