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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豫州却断然不信。他先是脸色黑沉,当场暴怒地大骂了李贼一通,再顾不得什么大局为重,当场就抓了方天画戟,骑上赤兔马,点了百来号骑兵就杀往袁绍那头去,这回贾诩也不去拦了。
说来好笑,还未到江边,途中就冤家路窄,恰恰撞见了带着神色萎靡的零星人马的李肃,直接就红了眼,似炼狱里闯出来的修罗般将他那些全无斗志的人给砍瓜切菜,亲自拿了身受重伤、逃跑不及的李肃来严刑逼问。
只是他直到被折.磨到死了,也只给出军师未曾遇害,却无端不见踪影,连他也不知去向的荒谬答案。
虽顺利而赶巧地剿了叛贼李肃等人大震军威,豫州大体的乱局也以雷霆之势平定,吕布却似斗志全无,将自己亲兵全派出去寻先生不说,自己则每日待在刺史府中哪儿也不去,了无生趣般借酒浇愁,诸事交由有调练本部人马之权的贾诩与其他部将们全盘代管,嫌少参与商议。
军务还好,有得力的张辽与高顺协助,可多如乱麻的内政与政务,就只有可怜的贾诩在一人苦苦独撑,他已五日未睡过一个好觉,早晚独木难支了。
燕清听欣喜若狂的张辽将他不在的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顿时眼前阵阵发黑,一个头两个大。
——世界变化太快,而且还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自己不就因忽悠徐庶而耽误了一会儿,又实在不方便差人送信所以作罢,可其余事态都进行得一如所料,只是因他失误才额外损失了一些兵马和粮草外,主心骨更是毫发无损,怎么就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了?
如果不是张辽精通夸张的修辞手法,以后普及教育时,也该提倡武人也跟着多念点书,否则好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张口居然措辞不当到如此地步……就算要形容吕布间歇性地犯了好逸恶劳病,再夸张也不该用‘了无生趣’啊!
“叫诸位担心,清甚愧之。实乃清未尽到督军之职,方令李肃叛出矣,吾深感无地自容,且去主公处回禀请罪。”尚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只想着要尽快解救贾诩,否则他迟早得甩手不干的燕清向徐庶歉意道:“在此间事了前,唯有先委屈元直去清之居所等候一二了。”
亲耳听到失了燕清的吕布的反应,徐庶自然表示理解,还笑道:“早知如此,福定不耽搁重光如此之久矣。”
张辽霎时眼色不善地剜着疑似罪魁祸首的徐庶。
燕清也没空解释太多,急着消除消息滞后导致的不良影响,问张辽要了一匹马,刚翻身上去,就想起了什么,温声问张辽道:“文远可知,自董贼府上收缴来的经史典籍,现被放置在何处?”
张辽当即回道:“刚至许县,主公便差人将其全都搬至先生府中,只除了被军师大人挑去的那几本,辽亦命人负责看守,当无闪失。”
燕清心想吕布简直神助攻,实在是干得太漂亮了,他正愁要怎样把徐庶留在自己府上久一些,却又得不让对方那么快跟吕布见面,还得足够自然、不能叫他起疑心,如此才好有充裕的时间跟吕布串好说辞,结果就有个上好的诱饵被放在了最佳的位置。
嗜书的徐庶,面对那些个被董贼搜刮来牛嚼牡丹的失传古籍,是绝无可能把持得住的。
果不其然,徐庶光听着他们的对话,就已双眼发亮,按耐不住激动地看向燕清,试探道:“恕福冒昧,然那些——”
燕清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盼可叫元直尽兴也。”
徐庶开怀大笑,击节道:“好极,好极!”
顺理成章地将徐庶安排到自己住所处,燕清再无后顾之忧,跟着领路的张辽朝吕布所在的官邸去了。
只是他上马时,因臂膀缠着厚重的绑带唯有不便,那一瞬间的迟滞就被眼尖的张辽给看出来了。
确切地说,他生怕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军师祭酒大人又不见踪影,视线半点都不敢移开,才轻易瞧出不妥来。
他眉头紧皱,催马到燕清身边,恭敬问道:“请先生恕辽无礼,不知可否容辽一观先生左臂?”
“些微小伤,早已无碍。”
燕清爽快地撩起宽大的袍袖,叫他看了眼嫩生生的雪白胳膊。
张辽是何等人也,从那包扎的方法,就分辨得出是什么伤,当下怒得牙齿都咬得咯咯响:“当将肃那小儿碎尸万段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