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就硬是被一度腹背受敌、落魄得只剩下三县的曹操给重振旗鼓,狠狠夺回了失地。
他虽有信心不叫吕布重复史上那滑稽可笑的错误,可遇上这些个跟历史的轨迹重合度太高的重大事件,依然极其担忧,总觉得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得不说曹操气运奇佳,犹如天助,虽屡次深陷绝境,却总有一大帮忠心耿耿的臣子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的卖命不说,就连原先胜券在握的敌营里也能神乎其神地冒出个卧底般的坑队友,让他在生死存亡之际顺利脱身。
这类例子可谓是数不胜数:当日他刺杀董卓失败,遭通缉抓捕,途中就有任县令的陈宫被他说动,愿舍了官位陪他出逃;追袭董卓时被徐荣所败,曹洪将马让于他,自己殿后;在宛城因贪恋邹氏美色被张绣复反,长子曹昂与护卫典韦奋死血战只为给他留下生路;濮阳城混战,曹操被吕布麾下骑兵逮着,却因未能认出他而听信胡言,放他跑了;哪怕是赤壁后败走华容道,也恰恰是有旧恩许出、又为人重义的关羽负责截杀,得获义释,再次让他逃出生天。
简直跟那些励志人生的小说里开了外挂的主角似的,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不过史上的吕布只有陈宫,如今则文有郭嘉贾诩徐庶,武有赵云徐晃孙策等人啊。
“的确是个大好机会。”可经郭嘉一说,那是石头也得动心,燕清也有了赌上现有的所有筹码拼上一把,直接干一票大的的念头,转头问一直一声不吭的吕布:“主公认为如何?”
问归问,燕清却是连听都不用听,就知道向来好战的吕布肯定会同意了。
吕布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只低声问了一句:“可有胜算?”
郭嘉信心十足道:“若无我们三人前去,单靠文远文和于后发起奇袭,前全交公明伯符牵制,胜负只在三七之分,否则当有八成之数!”
吕布将眉一扬,豪爽道:“莫说有八成之高,哪怕只有五成,布亦愿一战!”
干就干吧。
一想到要搞曹操,燕清的心里是既怕又激昂,却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开始考虑起具体施行时会出现的问题了:“倘若只是受陶公祖所托,自曹操侵略下护徐州子民也就罢了,可同时发兵袭其后方,用意昭然若揭,落入旁人眼中,难免有趁火打劫之嫌,会否太过名不正言不顺?”
郭嘉不以为然道:“这又称得上是甚么问题?曹操是因剿匪有功,为袁本初所表的兖州刺史,陶谦却是受朝廷推任,符节授印一应俱全。他以私怨发怒,兴兵犯境,不顾百姓疾苦,主公与重光同为受陛下委任之臣,自当为同僚主持公道,平此叛逆,怎就是授人把柄了?”
“何况有张绣在长安兴风作浪,陛下又素来寡恩自利,听其谗言,与主公疏远离心不过是早是晚的区别,何不物尽其用,趁早多用陛下名义行事,好予我等便利?”
“南边空旷,唯有山越滋扰,顶多能伤些皮毛,至于士燮,更是惯于自守罢了。西边荆州刘表亦是光说不做之客,东边孔融清谈之客尔,并无进取之心,陶谦元气大伤,余日不多,亦注定碌碌无为。待我等拿下青、兖两州,便可暂无后顾之忧,安心北上。”
“袁绍与公孙瓒如今两败俱伤,又有死仇横亘,无联合击敌之望,而主公兵强马壮,粮食充裕,合四州之力,假以时日,便可一举平定河北。”
“届时我等气候已成,进可逐鹿中原,退可修养生息,雄踞一方,何须再管朝廷的百官在琢磨些什么阴谋诡计?单凭张绣在那挑拨离间,也是惘然。他纵有三寸不烂之舌,小皇帝懦弱而自保,定也不敢轻易将势大的我等得罪,而是要加官进爵安抚。”
郭嘉笑眯眯地分析完,冲一脸呆然的燕清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最后道:“要是张绣实在碍眼,不妨将陛下迎入许县,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自然是我为刀俎,绣为鱼肉。莫指望诸侯能有甚么作为,当日董卓暴虐广为人知,联盟来势汹汹,也不过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张绣或能劝动西凉马韩前来救驾,可只消拖些时日,光粮草短缺一弊,就足令他们不攻自破。”
郭嘉平日爱摆些高人风范,讲究言简意赅,点到为止,今日万万不料燕清竟不认同他精心筹谋的计划,不免有些着急,方来了这么一通长篇大论。
却是阴错阳差,叫面上不显风不露水的吕布,深深地见识到了除自家神机妙算的军师祭酒之外,这看着弱不禁风的文人也有运筹帷幄,杀人不见血的厉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