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根本没有发展成情侣关系,不过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解冰客气道。余罪这时候芥蒂尽去,讨好似的说:“你说。”
“我希望……你千万别伤害她。”解冰为难道。
余罪愣了,实在不明白这位自诩骑士的帅哥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很嘚瑟地道:“怎么样算伤害?如果她喜欢我,我却拒绝她,算不算?”
“那种事可能不会发生的,咱们有个共同点,可能都自视甚高了。”解冰凝视着余罪,他实在看不出对方有什么优点,随后舒了口气,对着愕然不解的余罪说,“她很单纯,而你太复杂;她渴望一种理想的爱情,而你却是个市侩;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童话宫殿里,而你已经习惯行走在阴暗角落……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欣赏你,只是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只会对她造成伤害。”
余罪愣了,有点火了,斜着眼,撇着嘴,一字一顿地道:“关……你……鸟……事?”
“你这种态度我一点也不意外,我也知道你会不择手段,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懂得尊重。即便以后你和她在一起,也不会珍惜,你觉得这还不是一种伤害吗?”
解冰道,看余罪犯着愣,他轻轻地转身而走。对自己不忿的人也保持着这么绅士的风度。余罪实在抹不下脸再爆粗口了,只是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几步回头,解冰看着傻站着的余罪,又说道:“忘了告诉你,她有洁癖,让你懂得尊重很难,可让她接受你,也不容易。”
洁癖?!——余罪皱了皱眉头,看着独行而去的解冰。当他想清楚这个词时,猛地倒吸凉气,一下子想起了两人在一起时安嘉璐那种种矜持的反应,根子在这儿,怪不得两人一直别扭着。
洁癖是什么?就是那种对清洁有近乎强迫症似的追求,究竟到什么程度余罪无从揣度,不过他又无端以自己的阴暗思维猜测解冰的心态了,对嘛,这家伙肯定是得不了手,才放手了,这么说来……老子有大把的机会?
这一刹那,他重重地打了个酒嗝儿,觉得耳根发烧。蒙眬的眼中,似乎在场所有身着警服的人,却都成了林宇婧。他使劲地摆摆头,却总是甩不开那个影子。
没治,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宇婧来,这种牵挂和心猿意马,撩得余罪心里七上八下,猴屁股都坐不稳了。当他再回到座位上时,一边看着安嘉璐羞花闭月的脸蛋,一边和二队的众兄弟扯淡,但凡有同行来敬酒,依然是举杯就干,豪爽至极,甚至连自己最拿手的绝招也忘了。
于是刚刚成为神话的余所长,如愿以偿地出了个大笑话,搂着要劝他走的李二冬、李逸风,一口一个“安安”、一口一个“璐璐”,极力地表白心迹:“安安,其实我心里最喜欢你,一直没来得及说出来……别拉我,你谁呀……安安呢?”
醉态可掬的余罪,几人都拉不走。其实安嘉璐在他开始飙胡话的时候已经面红耳赤,拉上欧燕子跑了,剩下的可都是二队曾经的这干同学,都在逗着余罪看笑话呢。他一直拉着的一双洁白小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逸风。没有比这次被当成女人还难堪的了,李逸风气得一把推开余罪,在众警嘲弄的眼光中掩面而逃。
后面,余罪踉跄而起,搂着椅子腿,枕着椅子面,带着幸福的笑容迷糊睡去了……
浮生起落
三个月后……
刑侦研讨会议上的神话和笑话已经没有了热度,毕竟那个人在穷乡僻壤,离这座城市太远了。然而此时的劲松路二队,却被一个意外的消息打乱了平时按部就班的生活,消息很意外:张猛要走了。
几乎毫无征兆,队里纷纷议论着。只有董韶军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像做了错事一样,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天上午,二队队办,邵万戈眼睛睁到了最大限度,一动不动地凝视面前站着的张猛,那眼神像在质问,像在疑惑,也像在惋惜。那复杂的眼神,让张猛不敢直视。
最后,张猛把调令轻轻地放到了桌上,警证、手铐、臂章,他一样一样慢慢地解下,仿佛都有千钧之重一样,艰难地放到了队长面前。现在他终于理解之前那些同事离开时犹豫不决的心情了,他感觉到仿佛身上最珍贵的东西被血淋淋地剥离一样,每一样都让他不舍,每一样都让他看上半天。
邵万戈有点痛惜,面前这位入队仅仅一年、参加过三十余次抓捕任务的张猛,在他眼里,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外勤好手。他喜欢这位嫉恶如仇的性子,哪怕他捅下的娄子不少。他知道假以时日,这样的人会成为警营中最坚强的战士,可现在他要走了,几乎是毫无征兆地从市局来了个调令,这位二队培养的干将,就要调到司法局任职了。
他看着张猛,生怕那刚毅的眼神用不了多久就会冷漠,从一名身手矫健的队员,变成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僚。邵万戈听说他攀上了一门好亲,或许人生的境遇就是如此吧,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他很想挽留的,不过憋了好久,却是一句冷冰冰的话:“想清楚了,真的要走?”
张猛怔了下,眼前掠过的是笑靥如花,是已经暗暗生长的情愫。同时,他开始没来由地反感自己曾经的工作,那血腥的、罪恶的、无耻的罪犯,他受够了。于是他一挺身道:“想清楚了,要走。队长,您骂我吧,我是个逃兵。”
“确实是个逃兵,为了女人当逃兵的,在二队也不少。”邵万戈莫名地笑了笑,又说道,“警察是人,不是缺少七情六欲的神,爱情、亲情,很多情都是我们身上挣不脱的锁链,只是我有点意外,没想到第一个走的是你。”
“对不起,队长,我……”张猛拙于表达,他看到队长忧患的眼光,心里几乎就要动摇了。
“没什么对不起,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有所得,必有所失,没有永远不后悔的选择,希望它是你心安的归宿。”邵万戈轻声道,提笔签上了名字,还给了张猛,摆摆手。张猛怔了良久,没想到如此简便,他庄重地向队长敬了个礼,然后拿着调令,抹了把脸,逃也似的出去了。
“张猛,你要走了?”周文涓在办公室门口,像等着他来。
张猛匆匆而过,落荒而逃。
“张猛,你真的要走?”老搭档熊剑飞站在楼道口堵着,两眼如炬。张猛想逃,几次被堵住了,堵得急了,他强行撞开了熊剑飞,飞奔着下楼。背后熊剑飞气急败坏地叫骂:“牲口,你个王八蛋……没卵子的货。”
“张猛……”
“张猛……”
“张猛……”
声音回荡着,都是曾经亲如兄弟的战友,他无颜回头,只能逃。他逃得心慌意乱,他逃得面红耳赤,当他逃进巷口已经等了他很久的车上,再回头时,他看到了大院里奔出来的同学、同事,那么急切地、那么痛惜地,在看着他。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这些年在一起的汗如雨下、在一起的摸爬滚打。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这短短一年,和这些兄弟背靠背,哪怕是命悬一线,哪怕是生死搏杀。
那一刻,他突然心痛如绞,掩面而泣!
车走了,开车的是位女人,董韶军认识,那是羊头乡的女村官——厉佳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