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家出了俩。
全市供暖系统都没他们的份,所以他们还烧柴禾呢,每家门口一个柴禾垛,这曾老癞结婚那年也在家门口打了个柴禾垛,但是只打了一次,以后再也没打过,而且这柴禾垛也根本就没动过,他家烧的柴禾都是从左邻右舍的柴禾垛上抽。柴禾这东西在80年代一分钱都不值,手脚勤快点每年去乡下一次俩小时就搂一车回来,一车起码烧两年,可这曾老癞就懒到这地步:不要钱的东西也赖邻居的。
看了没,这曾老癞值钱的东西赖,不值钱的东西他还赖。他活在这世界上,就好像专门为来赖人似的。
邻居们也说他:“就这两根破柴禾,你都天天抽几根去,你这癞土匪这名还真不白给。”
曾老癞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还挺得意:“那是,那是!”
癞土匪和郝土匪是邻居,在一趟房住,成天占郝土匪便宜,可这郝土匪除了能快活快活嘴,似乎也对癞土匪束手无策。
打他?邻居这么多年,不好。
骂他?他根本不在乎。
且说正当郝土匪和刘海柱俩人在望狗兴叹的时候,这癞土匪中午下班回来了。
“咋了?杀狗呢?”这癞土匪见到杀狗,兴致勃勃。
“嗯那。”郝土匪带答不理。
“哎呀,这狗还没死呢!”
“嗯,还得一会儿。”
“晚上别忘了给我留碗狗肉。”
“凭啥给你留?我也不是你老爷子。”郝土匪逮着机会就损癞土匪。
“操,爱留不留!”癞土匪这天不知道为啥,特别有气节。
郝土匪转过了头,冲癞土匪说:“你呀,就是腚眼子长毛。”
“啥腚眼子长毛?”
“你就是!”
“啥叫腚眼子长毛?”
“腚眼子长毛——装逼。”郝土匪说。
“哈哈!”刘海柱没憋住笑。
这癞土匪不认识刘海柱,平时别看癞土匪不敢招惹郝土匪,可这癞土匪在外面也是没人敢惹的角色。今天他看到刘海柱嘲笑他,火儿上来了。
“你笑啥?”癞土匪朝刘海柱瞪眼睛。
“咋啦?!”刘海柱也俩眼一瞪,迎了上去。刘海柱就这样,火暴脾气。
“哎呀!你他妈的……”
“你嘴干净点!”
“我操……”
刘海柱没再废话,浑劲儿又犯了,他前两天在农村那胜仗让他暴力指数最少又增加了10个点。所以他抓着这癞土匪头发就是一通踢。这赤手空拳的癞土匪怎么会是刘海柱的对手?被刘海柱打得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
郝土匪假装拉刘海柱,其实在偷笑:他早就想收拾这癞土匪了,就是迫于邻居的面子不好意思动手,刘海柱这是替天行道了。
打得差不多了,刘海柱抓住癞土匪的头发一抡,就把癞土匪抡到了地上。
“你服吗?!”刘海柱甩了甩手指缝里的头发。
癞土匪自知不是对手,愤愤地摔门回家了,临进家门口说了一句:“你等着!”
刘海柱乐了:“我等着!”
这样的小打小闹对于刘海柱来说,简直像是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癞土匪进门以后,郝土匪看着刘海柱笑:“柱子,谢谢啊,我们这个院的人都想收拾他,就是不好意思啊,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他就是屎,你就是屎壳郎。没你在,根本没人能收拾得了他!”
刘海柱没答话,继续看着狗发呆。
这狗还真是命不该绝,不大一会儿,警车来了。
“这是来抓谁来了?”刘海柱背着手想看热闹。
警察下车了,问刘海柱:“刚才是你打架吗?”
“啊?”刘海柱愣了,刚才那种赤手空拳打两下的架也叫架?
“就是你,上车!”
“啊?”
刘海柱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就被民警推搡上了车。
这时,癞土匪也从门口出来了。果然是他报的案,他因为在邮电局当司机,所以家里也装了部电话。
“我让你打我!我睡你家炕头去!我天天在你家吃鸡蛋黄!你把我打坏了知道吗?你包得起吗?!”
刘海柱明白了,这癞土匪给自己讹上了。这么赖皮的人,可真是罕见。
因为这件事儿,刘海柱在里面蹲了15天。虽然刘海柱早就不是第一次进去了,但是他这次在里面认识的几个人让他这个老江湖都瞠目结舌。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真得感谢感谢这癞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