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昨天的事情。
席远过来后,听到阿宝的询问,心里了然,看来王妃是知晓这事情了。昨儿之所以大家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某位王爷根本不知道拦他路的女人是谁,整个过程完全没放在心上,踹了人就走了。侍卫们见状,自然也不会多话,后来才知道那姑娘原来是武昌公府的三姑娘呢。
“昨儿古三姑娘突然出现拦了王爷的路,属下们先前也认不出那是武昌公府的姑娘。原是直接叉开她,不让她拦路的,谁知道她那时突然生出一股冲劲,就冲到了王爷面前,朝王爷说她敬重王爷,仰慕曾经的义举……后来听她说得有些不妥当,王爷烦了,直接踹了一脚过去,直到事后属下让人将受伤的姑娘送去附近的医馆,才知道那是武昌公府的三姑娘。”席远有些无奈地将过程告诉阿宝。
所以,从此至终,某位王爷皆不知道拦了他路,被他不耐烦踹开的姑娘的身份。对于表白的人来说,这也真是太可悲了。当然,后来经由席远提醒后,萧令殊觉得万分麻烦,便让人将古三姑娘大张旗鼓地送回武昌公府,并明言让武昌公好好教养女儿,如此方会将这事闹大了。
阿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也特不给面子了,怨不得外人对他的印象从来没有好的,指不定还有人暗地里指责他将事情做绝了,不悄悄儿地解决,而是广而告之,直接毁了个姑娘的名声。古馨愉拦他示爱是不当,可是他也不应该如此不留情面,将事情闹大开……
天知道其实这事儿上他是无辜的,被人莫名拦路,再莫名其妙地表白,于他而言,这真是挡他路的讨打者,直接踹过去了。后来又被古馨愉的表白刺激恶心到,直接让人拎去武昌公府,因为当时旁边还有其他人,才会将事情传得这般快。
当然,若是让萧令殊好声好气地询问拦他路的姑娘要做什么,或者听了她的表白后,虽觉不妥为她掩饰一二,维护对方的名声之类的——那也不是萧令殊了。
阿宝啼笑皆非,心里也生不起什么吃醋的念头,原本是要恼怒有人要抢自己男人,可是现在见到古馨愉的下场,又觉得她可悲,教养出她这种性子的家族也可悲。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明知道如此做法不妥,还要在大街上跑去对个男人示爱,难道不要自己的名声了,不顾家族的名声了?或者以为,男方会因为她这种霍出去的精神娶了她?
因为古馨愉不在面前,阿宝自然是无法知晓她是怎么想的。
古馨愉的做法若搁到现代,虽然也会被诟病几句,转眼也就过了,身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却是大大地不同。
阿宝叹了口气,自打了解了这个时代,她很孬地决定遵守这时代的女子生存规则,虽然束手束脚的,但也规规矩矩地长大了。曾经也有过痛苦,在自由张扬的现代生活过,要努力适应这个时代对女子种种的束缚,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可是最后仍是怕连累了这辈子的父亲,怕抹黑了家族脸面,连累了家族里的众多姐妹,只能选择接受这一切,慢慢地适应这个时代。
所以,并非人天生没脾气,不过是一直压抑了,让自己迎合着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罢了。
就在阿宝叹气时,萧令殊回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俯看她的脸,将她的脸抬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难得感性,吁叹一下两辈子的落差罢了。
萧令殊对上她的事情,却难得固执,定定地看着她。
阿宝坐在椅子上,他弯腰俯看她,身形将她整个都笼罩在其中,无形中有几分压迫,阿宝见他坚持,眼睛一转,说道:“今儿听到外头的流言,听说武昌公府的姑娘昨儿在大街上将你拦下示爱……”
“不必理会!”
阿宝话还没说话,就被他截了话。
萧令殊伸手将她直接从椅子上抱起,走到靠窗的榻上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眉眼,带着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
阿宝看了他一会儿,也弯眸而笑,依到他怀里。
半晌,阿宝道:“原来我们家王爷也如此受欢迎,竟然让个姑娘半路拦阻示爱……”
萧令殊皱眉道:“不必理她,不知所谓!”
确实不知所谓,凭什么自说自话,认为他一定要回应她的真心,必须娶她回府?她的真心值多少?她知道他的性格是什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知道他当时真的想要杀了她么?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什么都没努力过的人,凭什么想得到他的感情?
“怎么会不知所谓呢?”阿宝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以前我一直以为王爷在外头名声不好,没有姑娘敢嫁王爷呢,现在看来也不尽详实。虽然流言过份夸大,但还是有姑娘慧眼识人的。”
“那是本王不乐意娶!”萧令殊语气不好,然后又捏着她的下巴,低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贴着她的唇问道:“当时你也不乐意嫁?”
“……”
这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么?阿宝眼珠子转来转去,正想欢喜地说她当时很乐意嫁他时,那贴着自己唇的人用那双深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说道:“说实话!”
“圣旨已下,自是乐意嫁的!”阿宝脱口而出,见他直起身来,板着脸看着自己,心头暗喊糟,补充道:“那时与王爷不熟悉嘛,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后来相处了一阵儿,方知道王爷是如此好的人,心里头自然是乐意的。也许在外人眼里,王爷有很多不好,但在我心里,王爷是极好的。”
她一脸正色,眼睛眨也不眨,表示自己很认真严肃。
“你又装了!”他突然道,心里补充着:爱装模作样,爱装贤良端庄,其实本性率直不过,还爱逗弄人。
“……”什么意思?
虽闹不懂,不过见他眸中有暖意,阿宝笑呵呵地主动凑了过去,这回很快便被他纳入怀里了,她自然也四脚八叉地缠了上去,姿势虽不雅,不过却更显亲昵。
萧令殊心情极好,甚至想着,除了他,还有谁能如此放纵她的本性,有谁能如此呵护着她的本性?所以她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娘~~”
“娘娘~~”
两道童音从远而至,阿宝唬地直起身,又手忙脚乱地从男人身上跳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拉好掀起的裙摆,整理好微皱的袖子,等双胞胎从外头跑进来时,某人已经十分端庄地坐在榻上,含笑地看着双胞胎。
……果然爱装模作样!
萧令殊看着一把将两个孩子搂上榻的女人,眸里的暖意越盛,在两个孩子扑过来时,也张手搂住他们。
“爹爹,花花~~”甜糕腻缠着虽然爱板着脸、但明显比娘亲更好说话的男人。
包包瞅了瞅父亲,也学他板着脸,不过也和弟弟一起指着外头,想让父亲抱去摘院子里开得正好的春花。
萧令殊看向阿宝,双胞胎也看向阿宝,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觉得一家之主是娘亲,只要她反对的事情,就算是板着脸的父亲都要退让,而且还会将做坏事的他们一起推出去顶罪。
阿宝翻了个白眼,点着两个小包子的小脸蛋,说道:“花园里的花碍着你们了,天天都要去扯几朵,打理花的伯伯们都要哭啦。”
双胞胎萌萌地看着她,一个说:“花花~~”,一个接着道:“好看~~”两人小家伙倒是懂得一句话两个人一人一句说完。
阿宝也想让他们父子仨多相处,当下挥手道:“好啦好啦,你们去玩吧。”
等萧令殊慢吞吞地被两个孩子拖出外头,阿宝也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得安排晚膳了。萧令殊现在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解神医也说没问题,只要在吃食上注意一些便行。
心疼他遭了次难,阿宝仍是让他仔细休养着,虽已不用吃药,但改成了食补,每日皆要细心安排,省得他吃得不合胃口,又要挑嘴了。
走出屋外,看着天边的夕阳染红了云霞,倦鸟归来,还有院子里孩童的欢笑声,一时间,心里漫上一种温温柔柔的如水般宁谧之感,眸里染上点点笑意,温和地看着院子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在那男人望过来时,她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真心实意,没有半分的掩饰,也让那男人在夕阳中,突然柔和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