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洛自然明白,云思遥是让自己施恩于鲛络之族,也让鲛络之族对自己有敬佩之心。
此时络承却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小姐,他们都是被逼迫太过,泪尽血干的残躯,恐怕只有做出‘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般与我等有关,且千古传颂之文华,才有作用。”
“寻常的诗词文华,对我等并无益处。”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姑爷纵有大才,这一时之间,哪来那般才思。”
“还是……不要难为姑爷了。”
云思遥闻言,也是一愣,他对陈洛自然有信心,不过听到络承这么一说,也是有点担忧。
鲛络一族向来是心高之辈,没看到之前宁愿困守,也不愿和人族合作吗?
也就是自己与他们有这么一层渊源,才让他们甘心归顺。
“小师弟,行吗?”云思遥传音问道。
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陈洛瞬间感觉自己得争口气了。
怎么能让六师姐问出这个问题。
耻辱!
陈洛悠悠走到络承面前,看着络承那副画中鲛女,问道:“承官,这画中人与你是何关系?”
络承回答道:“此乃吾妻。”
“我修行真龙诀之炎龙法,每逢月圆之时,浑身酷热,吾妻便舍弃一身修为,重修冰龙法,为我去热。”
“我曾与她言说大玄风物,有春燕呢喃,有彩蝶翻飞,她向往不已。”
“然我之前好交友,周旋诸多好友之间,每每她说要来大玄一观,我都推搪再三,唯有月圆之时,才会回返家中。”
“当时只道未来长远,不急于一时,却不想……”
“月明部遭难,她受灾而亡,终究未曾见过陆地风物。”
“我……”
说到此处,络承双眼通红,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陈洛点点头,望着那画中鲛人,伸出手,并指向前,凌空书写,随着陈洛的动作,一道道水流被凝聚成了一个个文字——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
凭仗丹青重省识。
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卿自早醒侬自梦。
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此时络承望着陈洛,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云思遥也是心中突然生出哀伤之一,美目盯着陈洛,一动不动。
陈洛微微摇头,又抬起手,继续写道——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勾连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两首词写毕,陈洛望着清晰可见的两篇海水文字,伸手清点。
刹那间,海水文字一个个接连爆开,一道道文华之气散播开来,融入海水之中,瞬间化作了一条条闪烁着七彩之光的小鱼,在围居上空徘徊。
“文华鱼!”
络承震惊,在他的记忆中,能诞生文华鱼无一不是万古佳作,譬如张若虚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又比如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等诗词,便是对龙族也有滋养之效。
此时那文华鱼冲向海底的鲛络一族,一条条撞入他们体内,顿时,那些苍老的鲛络一族肉眼可见的年轻起来。
络承再次看向陈洛,目中闪烁。
若说之前是因为云思遥的原因对陈洛恭顺,那现在则是因为陈洛本身的存在。
此人,当是人族绝顶的英杰!
小姐配他,不委屈。
陈洛回头望向云思遥,云思遥露出笑容,眼中满是自豪之意。
……
就在此时,数千里外,元海与碧海相交之处,一处孤舟之上,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坐在船头自斟自饮,突然眉头一皱,朝着海水轻轻一指。
片刻后,一条泛着七彩的小鱼从海水中跃出,被他拿在手心。
“嗯?文华鱼?”
“人族哪位人才跑到海里去写万古篇章了?”
他感应了片刻,“嗯,不是大儒以上的人物!”
“听西王说竹圣最近的那个小弟子文采绝世,不会是他吧?”
说着,那年轻人张开嘴,将文华鱼放入口中,那文化鱼瞬间变成了一道七彩之气,进入他的身体之内。
“嗯?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呸呸呸!”年轻人突然吐了几口,“悼亡诗!”
“谁写这么悲的悼亡诗!”
“跟老不死的苏老仙那首《江城子》一个味道!”
“看来不是那个竹圣小弟子了。”
“我一个单身汉,看什么悼亡诗!”
“晦气!真晦气!”
说着,年轻人拍了拍甲板,那小船立刻朝着元海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