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恨
秋夜微凉,透着一股子冷意。
殷止戈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奏折,无奈扶额。
面上沉重无比,对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偶尔有微风吹来,吹散了男子的疲倦。
让殷止戈神清气爽,目光幽深了些,看着这暗黄色灯光下的奏折,眼眸一闪。
今夜,怕是不能去陪自家娘子了。
没见娘子的第一天,想她。
他伸了个懒腰,先在大殿上随意坐下,准备眯一会儿。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在大殿中响起,让人心神安定。
男子在朝堂上硬朗凌厉的五官此刻柔和如画,正如他这个人,如玉般温润,却又如刀般凌厉。
外面站着的黑影,始终挺拔如竹。
只是那捏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犹豫。
郑从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鼻尖刺人的凉意,转身,进了养心殿。
手中开窍的剑在月光的倒映下银光一闪,透着刺骨的寒凉,无端地,让人心头发冷。
“哒,哒,哒。”
脚步声渐行渐近,直至殷止戈的面前。
看着面前随意坐着的殷止戈,他扯了扯嘴角,目光含着七分恨意三分探究看着他。
真的,是你干的吗?
他郑家一百三十一口人,一夜之间,尽数死绝。
那一夜,血流成河。
是你吩咐的吗?
殷、止、戈。
这个他含恨记住的名字,却能在日常中与他相谈甚欢。
即使郑从不怎么说话,他也会笑着接过。
宫中人说你温润,除了面对国事是果断坚决,对其他人,你无不眉眼带笑。
可就是这样一般美好如明月的你啊,怎么就是我郑从的仇人呢。
剑,抵在了他的眉心。
只要再轻轻一碰,这个人,便死了。
便可祭奠他郑家一百三十二口亡魂了。
可郑从到底没有下手,剑始终抵在那儿,可人,犹豫不决。
殷止戈颤着睫毛,幽幽转醒,感受到刺目的冷光照到自己的脸上,下意识地又闭了闭。
半晌,这才抬眸看着面前的冷剑,他脊背微凉,面色不改。
目光看着面前的人,带着丝丝探寻和疑惑,却冷静地近乎恐怖。
“郑从,你这是何意。”
他没有第一时间大喊大叫让人来救他,也没有威胁自己说什么杀了他自己会死。
而是探究自己为什么要杀了他。
多么愚蠢的人。
犯下滔天大罪的人。
总归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不是吗?
郑从敛了敛眉,心中那点温柔和手下留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能彻骨的冷意。
又将那剑远离了一点,目光染了血丝,透着十足的恨意和厌恶,别过眼去,似乎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好一会儿,将目光转向殷止戈,郑从才冷笑一声,剑重新抵上了他的没心,目光如炬,冷漠又仇恨。
“你也配问?你不知道吗?”
“十年前,你杀了经常郑家一百三十二口人,一百三十二人的血债,背在你身上。”
说着,他脸色诡谲,凑近他,低声道。
“敢问陛下,可曾恶鬼缠身夜不能寐呢。”
“这几年,有一点愧疚么?”
“如今啊,这一百三十二口血债,便由你一个人来偿还,说到底,还便宜你了。”
殷止戈听得脑袋发懵,完全听不懂,只是定定的看着,不知所措,也不知所云。
什么郑家,什么一百三十二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