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人就着鲜做的花汁悠然自得地淬染着自己的手指甲,她喜欢看着苍白的指甲慢慢变得鲜艳的过程,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必须要找点事做的日子里。
上萱宫早已不复昔日的热闹。
虽然上萱宫里侍伺的宫婢太监、月例开支一样都没有削减,但宫里就是这样皇上的人在哪里,热闹便在哪里;皇上的心在哪里,宫人们的心便在哪里。
如今整个皇宫里的人心心念念的都是新册的云妃娘娘,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谁还愿意记得苏美人这个琪妃娘娘。
外院几棵高树上的第一批夏蝉有气无力的偶尔嘶鸣几声,越发显出上萱宫里的清冷萧条。
画扇绞着绢帕端着苏美人每日必喝的养颜羹汤,一种心事重重地往回走。苏美人的失宠早在她的预料之内,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她都没来得及向皇上表明心迹立场,苏美人就失了势。非旦如此,她更惊恐地发现,她可能和所有人一样错看了苏美人。
可是苏美人到底是真如表面看见的那样愚蠢,还是真的因为城俯太深而大智若愚?
画扇内心的挣扎十分激烈,皇宫就是一个无形的战场,一念之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她是苏美人的贴身宫女,上萱宫其他宫人或许不用选择,也可能会有路可退。可她不行,一旦苏美人出事,她必遭牵连!
前面究竟是生路,还是绝路?
画扇想得有些失神,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上到了上萱宫寝殿的门口。
当她习惯性地准备推手推开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寝殿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皇上昨日从云绣宫抬了一个人回宣龙殿,之后便一直在宣龙殿,直到属下来向主子禀报时都没离开过。”
后宫除了必要的御林护卫的巡逻岗哨,严禁男子出入。这青天白日的,苏美人寝殿大门紧闭,而且还有男人在内……
“难道是娘娘收买了宫里的御林护卫监视皇上?”
画扇吓得赶紧缩回想要推门的手,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可不敢怀疑苏美人是不是与人私会,因为光是这个猜测,就足够苏美人杀她灭口了。
苏美人吹着左手刚刚染好的五个鲜红的手指甲,淡淡地瞟了座前不远处半跪着的一名男子,用上扬的语气缓缓地说:“皇上从云绣宫抬出一个人?活人还是死人?”
“应该是活人”半跪的男子肯定地答道:“属下听得十分真切,那是一名身患重疾的女子,小克子亲自盯嘱抬出来的人,说‘小心,姑娘可再经不起你们这粗手粗脚的磕碰’。”
“哼!”
苏美人听罢,冷笑了一声,斜眼对门口的方向看了看,突然提高了音量道:“画扇这丫头是越来越金贵了,让她去端个汤,去了大半个时辰还不回来。莫不是打量着本宫今非昔比失了势,也跑去尹云初那小蹄子的宫里,巴巴儿的讨好去了不成?”
半跪着的男子岿然未动,他就像没听见苏美人的话一样;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更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画扇吓了一跳,赶紧蹑手蹑脚地向院外跑了几步,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又故意放重脚步重新再走进来。
站在门口,画扇柔声问道:“娘娘,您的羹汤煲好了。”
“端进来罢。”
苏美人的声音徐徐传来,听起来十分慵懒,就和她最得宠时目空一切的语气一模一样。可这种语气放在今天这样的境况,听着让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画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她想马上拔腿逃跑,可她知道她不能逃。即便是马上逃,她也逃不掉了。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画扇果然看见一名冷峻异常的男人如磐石般半跪在苏美人跟前。可她连眼皮也不敢掀一下,只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径直托到那碗汤走到苏美人身边,将汤放在苏美人身边的桌案上,然后垂手低头候着。
苏美人用眼角斜觑了画扇一眼,端起那碗汤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继续对面前那男子说:“他到底还是把人弄了出来。你说皇上没离开过宣龙殿,可本宫怀疑,皇上根本就已经不在皇宫里了。”
“属下愚昧!”
男子抱拳,对苏美人的话很是不解。
苏美人淡淡道:“那女人虽然与姓尹的是旧识,却来得蹊跷。皇上对那小蹄子向来上心,心里怎么没有一星半点的怀疑;从皇上假称身患重伤日日哄那小蹄子呆在他身边就看得出来,他对那突然出现的女人并不放心。所以这次皇上将那女人变着方儿弄出来,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出宫。”
“主子说得很是有理”男子睛露精光,单手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问:“那属下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将姓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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