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倒进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两杯。他看着面前满满的两杯,又看了看严真。她喝多了,透红的脸颊,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顾淮越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仰头,将两杯酒全部喝了进去,五十三度的酒,烧的胃火辣辣的疼,喝得太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而严真却趴在了桌子上,仿佛睡着了。
顾淮越扶着严真的胳膊,慢慢地走在回家属楼的路上。来往有几个军官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注目,都被参谋长那凛冽的目光逼了回去。
看来是他高估了她的酒量,她喝醉了,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却依旧坚持着不让他扶。
“你别扶我!”严真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我还没醉。”
顾淮越凝眸注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良久,他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我不扶你可以,但是你要走稳。”
“我走稳!”她保证,可是刚迈出一步就崴了一下,顾淮越就顺理成章地扶住了她。
严真看着他,忽然停住了:“我想起了一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醉酒外加吟诗,严真可把家属楼岗哨亭站岗的士兵吓了一跳,可是看着参谋长的脸色,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悻悻地把手电筒关掉。
她顿了顿,又忽然笑了。多好呀,她健忘,她记不得了,她都忘了。怕的就是——忘不掉。
顾淮越伸手,扣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轻轻一个动作,将她带到了怀里:“严真,别动。”
严真的额头抵在了他常服的第一枚纽扣上,凉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清醒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不断向上翻涌的难受却让她痛苦不堪,像是谁在她的心里撒了一把针,扎得生疼。
“你知道吗?我也想忘记,我时时刻刻都想忘记,我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我告诉自己要高兴起来,我差点儿就做到了——”她顿了下,又说,“可是人呐,要是想什么就得到什么,那还是人生吗?”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她我都傻了,可是你看,她全忘了,她忘了她抛弃了刚刚出生才两个月的女儿这不算什么,可是你说,她怎么能忘记我父亲呢,我只要一想起我就——你说,她怎么怎么就忘记呢——”
她反复问着这个问题,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再探索一个复杂问题的答案,想通了就万事大吉了,想不通她就要问到底。可是,顾淮越怎么可能给出她答案,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震惊过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要是,没遇见她,该多好。我要是,也没遇见你,该多好。”有些痛苦,哪怕堵上她一辈子的幸福,她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他微怔,而后轻声说:“严真,站好。”
“我不站!”她犟,“我不是你的兵,别命令我!”
原来,让她喝醉酒的后果是这么严重。他得记住,下一次再也不让她碰酒了,想着,他微微弯腰,从一侧将她打横抱起,并眼疾手快地控住了她的四肢。
“放开我!”她挣扎着,脸色涨红。
他一手抱她一手压着她的胳膊险些架不住:“严真!”整个楼道里,都是他压低怒意喊她名字的回音。
他发火了,她也终于把他惹毛了,可是这感觉怎么就这么糟呢?揪着他的衣领,严真想哭。
“严真。”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想告诉她别再说这样的话,因为他快拿她没办法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就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他松开对她的钳制,锁紧她的腰肢,抬高她的下巴,倾过身,用力地吻住她的唇。像是在宣泄着他此刻的怒气,亦或是……不安。
良久,顾淮越松开了她,只是还未待他完全放手,严真出其不意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贴过柔软的唇来。她不懂得接吻,又慌不择路,牙齿几乎将他的下唇咬出血。顾淮越愣了一愣,立刻箍住了她的肩膀。
严真茫然与他对视,看着他被她咬破的下唇。低头,终于哭了出来:“你别这样对我,你不爱我,就别这样对我。”靠着门,她几乎瑟瑟发抖。
“严真。”顾淮越扶稳她,声音暗哑地说:“我们谈一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