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儿模样的人,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目光从辛龙生面上扫过,转到奚玉瑾的身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笑道:“你说得不错,这小娘儿确实是比明霞岛主的女儿还更标致。”说话之际,已是跳下马来。
这人正是老叫化的徒弟,相府的二公子韩希舜。
辛龙生听了他这番轻薄的说话,气得七窍生烟,倏地就扑过去,喝道:“好呀,你就是那个老叫化的徒弟吗?你碰上了我,这是你的灾星到了!”
辛龙生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但想一个生长在相府的公子哥儿,纵有名师,又能学到什么本事?是以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内,一扑上去,立即便用分筋错骨的大擒拿手法,要想把他抓住,重重的折磨一番。
哪知韩希舜并非绣花枕头,而是具有真才实学的。虽然还未得到老叫化的衣钵真传,也已学到了师父的三四分本领了。辛龙生即便是恢复了原来的武功,也未必能够胜得过他,何况辛龙生还是刚刚受了伤的。
韩希舜冷笑道:“是吗?”笑声未了,折扇一指,已是用闪电般的手法,点中了辛龙生的穴道。辛龙生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动也不动了。
韩希舜笑道:“且看是谁的灾星到了?”“腾”的一脚向倒在地上的辛龙生蹋去,想把他蹋下山谷。
奚玉瑾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休得逞凶!”飞步上前,唰的一剑,剑光卷地扫来,削韩希舜的双腿!
这—剑来得正是时候,韩希舜硬生生的把踢出去的右腿收了回来,一个倒纵,闪出三丈开外,笑道:“这小子就是你的挂名丈夫吗?嘿,嘿,你的本领倒似乎比你的丈夫高明得多呀!”
在韩希舜倒纵出去之时,那书童恰好从马背下跳了下来,叫道:“奚姑娘休得无礼,他是我们相府的二公于。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的福星到了,我们的公子看、看哎哟,哟!”
奚玉瑾正在气怒当头,喇的一剑,径刺过去,那书童张大嘴巴“看中了你”这几个字还未曾说出口来,喉咙已是给利剑穿过。奚玉瑾见韩希舜的本领非同小可,只道这个书童亦非泛泛,不料如此轻而易举就杀了他,杀了他后,方始吃了一惊。
韩希舜说道:“安童,你去吧,你服侍了我多年,我会好好的待你的家人的。”把他的书童尸体抛入乱草从中,瞪了奚玉瑾一眼。
奚玉瑾只道他要替书童报仇,当即横剑当胸,严阵以待,防他骤然扑来。不料韩希舜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之后,却忽地又哈哈大笑。
奚玉瑾手按剑柄,眼盯着他。冷冷说道:“你笑什么?”
韩希舜笑过之后,说道:“想不到你这如花似五的美人儿,竞也如此心狠手辣。我倒是很欣赏你这泼辣的美人儿呢!”
奚玉瑾还是第一次给人说“泼辣”不觉心中冷笑,想道:“对你这等轻薄的纨绔少年,不错,是要泼辣一点的好!”唰的一剑就刺过去,斥道:“胡说什么,看剑!”
韩希舜折扇一张,使了个“卸”字诀,轻轻一拨,把奚玉瑾的青铜剑拨开,说道:“且慢,你想过没有?”
奚玉瑾怒道:“我可没有工夫听你瞎道!”一口气攻了连环三剑,左刺丹田的“血诲穴”右刺胁下的“愈气穴”中刺胸口的“璇玑穴”韩希舜是点穴的大行家,奚玉瑾这三招刺穴的剑法,虽然也颇精妙,却怎能伤得了他?
韩希舜折扇一张一合,还了一招“七星伴月”一招之内,遍袭奚玉瑾的七处大穴。奚玉瑾识得厉害,接连退了七步。
韩希舜一招将她迫退,笑道:“你不喜欢听,也得听我说说。你想过没有,你丈夫的性命还捏在我的手中呢,他给我用重手法点了穴道,我的点穴功夫,除了我的师父,天下无人能解!你杀了我的书童,我捏着你丈夫的性命,嘿,嘿,我的一个书童的身价可比不上你的丈夫,你愿意把丈夫的性命和我的书童交换吗?”
奚玉瑾吃了一惊,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见辛龙生躺在乱草从中,双眼翻白,却的确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得心里着了慌,想道:“看来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侥幸胜得了他,我不懂解穴之法,也是救不了辛龙生。”心中有所顾忌,只好权忍一时之气,按剑说道:“你待如何?”
韩希舜哈哈一笑,说道;“你杀了我的书童,我本来要把你的丈夫拿来偿命的。不过,你若替他求情,我也未尝不可看在你的份上饶他。嘿,嘿,听说你只不过和他是挂名夫妻,你救了他的性命,也算尽了挂名夫妻的情义了。今后,今后,哈,哈,哈,哈,底下的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了!我想,我的师父,大概也曾对你说过的吧?”
辛龙生躺在地上,听得韩希舜调戏他的妻子,气得心肺欲裂,只恨自己不能动弹,说不出话来,喉咙咕咕作响。
奚玉瑾柳眉一竖,斥道:“狗嘴里不长象牙,我夫妻俩纵然死在你的手下,也绝不能受你侮辱!”
辛龙生见奚玉瑾为他拼命,又再和韩希舜交锋,心中方始得到安慰,想道:“她对我毕竟还是不错,我却是使她受了许多委屈了。”
奚玉瑾把生死置之度外,使出了家传的奇诡百变的“百花剑法”向韩希舜攻去,剑剑指向他的要害。
论真实的本领,奚玉瑾其实还比不上她的丈夫,但因韩希舜不愿伤她,对她这等豁了性命的打法,倒也不无顾忌。
韩希舜的一柄折扇盘旋飞舞,倏张修合,见招解招,见式拆式,奚玉瑾的一套百花剑法尽数施展开来,却也伤他不着。
韩希舜笑道:“看不出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妻子,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拼命?唉,这也真是各人的缘份,我唯有羡慕这小子的福气了。”
他口里和奚玉瑾说笑,手上的折扇点、打、削、戳,招数可是丝毫不缓。心里想道:“待你的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不信你不会给我点中穴道?”
奚玉瑾何等聪明,见他如此打法,自也窥破了他的用心。不过,她纵然能够逃跑,却不能抛了丈夫逃走,明知久战下去,势必不妙,也只好继续苦战了。心里想道:“我若遮拦不住,他一点中我的穴道,我立即自断经脉而亡,绝不受他侮辱。”
奚玉瑾渐渐气力不加,韩希舜却是寻暇找隙,转守为攻。形势是越来越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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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奚玉帆,厉赛英和公孙璞三人,由丐帮弟子焦奕带路,这日终于来到了松风岭。
踏入谷口,远远的便听见兵器碰击之声,焦奕大为诧异,说道:“咦,有谁竟敢跑到这儿,和那老叫化厮杀?”这是老叫化的“禁地”在“禁地”中发觉有人厮杀,其中的一方,自必是那老叫化了。
众人加快脚步,跑上山上一看,这才知道是辛十四姑。
不久之前,奚、厉等人还曾在邵家庄和辛十四姑交过手的,此时发现是她和那老叫化对敌,不由得都惊异不已!
辛十四姑正是处在下风之际,突然看见他们来到,也是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奚玉帆和厉赛英也还罢了,公孙璞这小子武功可是和我相差不远。他们一来帮忙这老叫化,只怕我可就是要大大的糟糕了!”她在老叫化的掌风笼罩之下要跑又怕受伤。
厉赛英道:“咱们帮谁?”
奚玉帆道:“当然是先对付这老叫化。”
公孙璞道:“好,待我上去帮她。奚兄,你们赶紧入屋救人吧。”
辛十四姑正想拼着受伤逃跑,公孙璞已经加入战团,老叫化“哼”了一声,喝道:“哪里来的浑小子,胆敢多管闲事!”他不知道公孙璞拿的是玄铁宝伞,一棒打去,火星蓬飞,震得他的虎口隐隐发麻!
老叫化本来不把公孙璞放在眼内,虎口恕地一震,不禁吃了一惊,心道“哪里钻出来的这个小子?”
辛十四姑身法何等矫捷,趁这时机,倏地转守为攻,竹杖俨若青蛇吐信,就在这刹那之间,闪电般的攻出了七招。遍袭老叫化的七处大穴。
老叫化掌中夹棒,好不容易化解了辛十四姑这七招杀手,接连退了七步。双眼一翻。冷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让你们也见识见识我的点穴功夫!”
他知道辛十四姑的轻功超卓,刚才他曾经使过穴道铜人图解的惊神笔法,伤不了她,攻势就完全指向了公孙璞,只以劈空掌来防御辛十四姑的反击。他口中说的虽是“你们”其实不过是拿辛十四姑当作陪衬而已。
幸而公孙璞也懂得穴道铜人图解的功夫,武林天骄所授的手法和这者叫化的手法不过是大同小异,公孙璞使出全副本领,或挡或闪,居然避开了他一招七式极其复杂、极其奥妙的惊神笔法。因为他用的是玄铁宅伞,老叫化试过它的厉害,亦是不无顾忌。
老叫化越发诧异:“奇怪,这小子怎的也懂惊神笔法?”
辛十四站冷笑道:“我看你这点穴功夫还未练得到家吧,连一个后生晚辈也奈何不了!嘿,嘿,居然还敢夸门要人见识呢!我是早已见识过了。”
老叫化“哼”了一声,说道:“是么?”忽地打狗棒舞起斗大的棒花,暴风骤雨般的向辛十四姑攻去。他突然转换目标,这一招打狗棒法中的“三转法轱”内中还蕴藏着极其厉害的惊神笔法,正是他的一招得意绝招。
辛十四姑大吃-惊,慌忙后退。公孙璞赶忙将玄铁宝伞向老叫化的背心刺去,给辛十四姑解危。老叫化反手一掌,以劈空掌力荡开了他的伞尖,公孙璞一剑刺空,只觉对方的掌力,恍若排山倒海而来,亦是身不由己,退了三步。心里想道:“怪不得辛十四姑也打不过他,这老叫化的功力果然是非同小可!”
老叫化哈哈笑道:“不错,老叫化的点穴功夫在一时三刻之内,的确是奈何不了这个后生晚辈。可是你这位自命本领高强的辛十四姑,却也要靠一个后生晚辈给你解围,羞也不羞?”
辛十四姑心高气傲,哪受得了他的奚落,心里想到:“这小子本来和我结有梁子,我倚仗他的帮忙,胜了这老叫化,脸上也不光彩。何况奚玉帆和明霞岛主的女儿就要出来,难保这三个小辈不再找我麻烦。”思念及此趁着老叫化对付公孙璞的玄铁宝伞的时候,身形一飘,已是退出三丈开外。
老叫化道:“好呀,你要走了么?”
辛十四姑道:“我生平从不与人联手,现在让你对付这个小子,你占了便宜还说嘴么?不过,咱们的帐,可还没了!”
老叫化道:“好,我等你再来算帐就是!今天算是便宜了你,你要跑就尽管跑吧!”心里可是巴不得辛十四姑赶快跑开,越远越好!
公孙璞独力抵挡,迭遇险招,老叫化忽道:“你就是曾经和我的徒弟打过一架的那个小子么?”
公孙璞道:“是又怎样?”
老叫化道:“是谁传授你的点穴功夫的?”
公孙璞道:“你这点穴功夫又是哪里来的?你老实说出来,咱们不妨印证印证!”
老叫化“哼”了一声,纵声笑道:“好呀,你这小子倒盘问起我来了!敢情你也觊觎那份图解?哼,多少人觊觎这份图解,但你这小子可还不配!”口中说话,招数丝毫不缓。
公孙璞正在吃紧,奚玉帆和厉赛英从那石屋走了出来。
奚玉帆“咦”了一声,说道:“那女魔头呢?”公孙璞也在同时问道:“令妹呢?没找着么?”
奚、厉二人的本领,虽然比不上公孙璞,却也各有独门功夫。奚玉帆的百花剑法加上了厉赛英家传的奇诡功夫,对这老叫化倒也不无威胁。
三人联手,展开了一场剧斗,老叫化纵然功夫深湛,也是讨不了便宜了。老叫化甚为诧异,心里想道:“老叫化十多年不走江湖,想不到竟然出现了这许多本领高强的后生小子,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但这三人称辛十四姑作女魔头,显然他们并非一路,何以那小子的口气却又好似知道穴道铜人图解的秘密呢?辛十四姑难道会告诉他?”
奚玉帆占了上风,这才说道:“石屋里只有一个被点了穴道的小厮,却没有见着我的妹妹。”原来他没法给那哑巴解穴,是以问不出口供。
公孙璞道:“辛十四姑跑了,可只是她一个人。”
奚玉帆本来以为他的妹妹和辛龙生是给辛十四姑带了跑的,听说逃跑的只是辛十四姑一人,不禁着了慌,唰的一剑,向老叫化攻友,喝道:“你把我的妹妹怎么样了?”
老叫化大袖一挥,荡开奚玉帆的长剑,打拘棒用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卸”字诀,又拨开了公孙璞的玄铁宝伞,松了口气,说道:“你的妹妹和辛龙生这小子早就跑了!”
奚玉帆哪敢相信,喝道:“除非我见着他们,否则绝不能放过了你!”
老叫化大怒道:“好呀,我还不肯放过你们呢!”
这老叫化本是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怒火一冲,出手毫不留情,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来,公孙璞自幼修习正宗内功,也感到胸口有点儿作闷。奚玉帆也还可以勉强抵挡,功力较弱的厉赛英却是感到难以支持了。
公孙璞一声大喝,使出了“大衍八式”的一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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