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考绩不合格的评定,那对于以后的升迁就要命了。
南宫县的县令韩忠这一段时间,几乎就睡在县衙之中,有了他领头,下头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吏员,也就只能有样学样,了不起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时候不表现啥时候表现呢?武威的节帅,千牛卫大将军李泽现在就住在南宫县呢!义兴社的副社长,节帅的心腹干将杨开就钉在这里呢!
办好了这一件事,这些大人物至少也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武威节镇之下,统辖着十一个州,数百个县,节帅又能记得多少县令的名字?只要名字落在节帅的心里,下一次有了什么好事的时候,指不定这个名字从节帅的脑子里一闪,便注定了他的飞黄腾达。
所以,韩忠纵然忙得蓬头垢面,但整个人却是精神抖擞。
六月天,孩儿脸,这个时节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不时就会来一场乌云盖顶,下一刻便是暴雨倾盆,这对于迁移工作来说,增添了不小的难度。
下头人忙得脚不点地,最高统帅李泽却是没多少事儿可以做,提溜着一根鱼杆,与薛平一起,到了清凉河钓鱼来了。
下雨前的这一段时间,总是钓鱼的最好时光。
自然先有侍卫们选定好了区域,投下了不少的食料做窝儿,等一切就绪了,这二位才施施然地到了,坐在小马扎之上,抛下鱼饵,剩下的便是等待了。
当然,钓鱼只不过是表像,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需要交流。
别看两人同行许久,但两人真正坐下来聊上一聊的时间,却并不多。
“李帅治下,井然有序,单看南宫县这一次的接待,疏散,便可见一斑啊!”薛平看着河堤之上一些正在检查河堤的人员,感慨地道,看装束,那些人也就是一些普通百姓,不同的是他们的脖了上多了一方红巾。“现在整个南宫县都如此的忙碌的情况之下,他们也没有忘记巡视河堤。”
李泽一笑,那些人都是义兴社的基层组织,事实之上,武威境内的所有河流,现在都已经划分到成了一段一段,每一段都是具体的人经管,巡检,并不再一味地指望官府了。
他当然不会跟薛明说这些,时间一长,薛明自然会一点一点的明白过来,现在跟他说,他也无法真正懂得这里面的含义。
“韩忠是一个能干的县令!”他言简意赅地道。
“的确很能干。”薛平赞同道:“这样在的任务能井然有序,便是在长安这样组织化程度很高的城市也是极难完成的。”
李泽哈哈一笑,一个集团能不能做事,很大程度上便要看他的组织能力了,而他,一直便在致力于做这样的事情,三镇现在已经正式合并,等他回到武邑,还将再一次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这一次,他的顾忌可就小多了。
“你与你叔父谈得如何?我跟他说的事情,他似乎并不太重视。”转换了一个话题,李泽问道。
薛平叹了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就是不知道叔父能听得进去多少。现在宜静不宜动,昭义的问题,存在多年了,他现在想要一口气将他解决,到头来只怕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镇之以静本来是不错的,甚至可以在这个时候,对下面的人多示恩宠才更好。”李泽道:“等到我们这里完结了,那时再示之以威方是最恰当的时机。”
“叔父这些年来忍气吞声,心中这口气憋得久了,我最怕的就是他认为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迫不及待的动手。”薛平有些担忧。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多劝劝你叔父,我一介外人,话不能深说,否则会适得其反。”李泽也是有些担心,说句实话,他是真不希望昭义出问题的。“昭义节镇,只要薛氏能团结一心,便可保无虞。”
薛平却是摇了摇头:“他们才是更让人担心的。李帅,当初我为什么要辞去昭义节镇留后一职,迫不及待地连夜扶灵归乡?原因就在于此了。当年我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孺子,当真坐上了这个位置,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昭义节镇之中,你能信任的人是谁?”
“时过境迁,人心善变,现在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如果真要挑一个,我倒是更愿意去相信杨知和。”
“刑州刺史杨知和?”
薛平点了点头:“这十余年来,倒是父亲的这位老部下,在父亲的忌辰以及母亲、我的生日的时候,还记得派人送些礼物去家里,至于我的叔父和那些同族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