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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部中军主力接战的同时,左右两翼,柳长风与袁刚指挥的两曲各一千人马,抬着一张张木筏,呐喊着冲向了河堤,冲下了河岸,将木筏扔在河里,一个个士兵爬上木筏,挥动桨片,向着对岸划去。
对面河堤之上,鼓声雷动,羽箭如雨一般地落向河道,坞堡之上,伴随着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声音,无数的石弹自天而降,打向河道之中的木筏。
有木筏被石弹击中,顿时散成了一根根散乱的圆木,筏上的士兵自然也翻身落水,身着甲胃的士兵一旦落水,基本上就是直接沉到水底,想要穿着数十斤的甲胄在水里游动这并不现实,但也有人抱着一根根散了架了圆木,顺着水流向着对岸游去。
坞堡之上的投石机似乎并不多,而且每一次发射的间隔颇长,而仅仅十余丈长的河面宽度,也实在很难成为渡河者的阻碍,仅仅是挨了一轮投石机的轰击,第一支木筏便靠上了对岸,筏上的甲士们一手提盾,一手提着横刀,一跃上岸,立即便向河堤之上的乡兵发起了攻击。
史家坞的乡兵们相对于一般的乡兵,的确很悍勇,至少在面对武威甲士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退却一步,但勇气并不能弥补实力,第一波上岸的甲士的确差不多都倒在了河堤之上,但这些倒下的人,却也硬生生地在河堤之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后续的甲士源源不断地攀上河堤,当对岸河堤之上大约有五百名甲士上岸之后,乡兵们便再也抵挡不住了,被集结成阵的甲士们杀得步步倒退。
上游和下游的两个攻击阵容,都是如此。
柳成林看着左右两个攻击群利上岸之后,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打到现在,他已经不认为敌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了,似乎这只是对面的这个卢龙老将冯伦的狂妄而已。
一带战马,他拨马向前冲去,他要亲自去砍下这个冯伦老匹夫的脑袋,让其对他的狂妄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李德的骑兵此时却成了掠阵者,勒马河岸,看着对面被杀得步步倒退的乡兵,李德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如果按这样打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柳长风与袁刚便能一左一右封死石桥,将冯伦所部隔绝在对岸,两相夹攻,他不相信冯伦能逃出生天,但哪怕是到了这样的境地,正在与柳成林所部激战的冯伦,却似乎没有看见一般。
李德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中军所在。
柳成林单枪匹匹地冲向了冲向了正对面的却月阵。羽箭如蝗飞来,他只是挥枪打飞射向战马的羽箭,对于飞向自己的,根本懒得理睬,那些羽箭叮叮当当地射在他的身上,也无法对身着重甲的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飞马向前,长枪探出,插入到了一辆战车的底部,一声狂轰,整辆战车竟然被他挑了起来,高高飞起,轰然地砸进了却月阵中。
卢龙军发出一阵阵的惊叫,柳部却是阵阵喝彩,便连李德身后的骑兵,也是大声鼓掌叫好。李德也是看得心旌神摇,柳成林如此勇力,却是他忘尘莫及的。
暴喝声声之中,柳成林连挑数辆战车,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生生地在却月阵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柳部沿着这个缺口,蜂涌而入。
柳成林并不急着向内里杀进,而是一门心思地去破坏这些战车。当他的战马终于被反击的卢龙军砍倒,他跃下马车,却更是势如疯虎一般一般,红樱枪抡得风车一般,别说是敌人了,便连自己人也离他远远的,隔不片刻,便能看到一辆战车被他高高挑起,砸向另外的战车。
李德看得连连摇头,却月阵中,卢龙老将冯伦也是看得心惊胆战。
卢龙军在柳成林的疯狂打击之下,却月阵终于不再成其为阵了,多处被柳部攻破,双方缠杀在了一起。
李德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了起来,因为冯伦根本没有撤退的意思。
这不正常。
李德在德州曾带着骑兵游击作战近一年,多次面对着当时的横海军队的围剿,对于危险有着本能一般的嗅觉。
但此刻,在三个战场之上,武威军队都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他又实在找不出来危险来自哪里。
就在他眼皮子狂跳的时候,对岸,柳长风所部,袁刚所部战斗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
这一刻,天色似乎骤然之间便黑了下来,李德胯下的战马一场嘶鸣,竟然掉头就跑,他身后的骑兵也是惊呼连连,胯下的战马被这雷鸣一般的声音全给惊炸了,到处狂奔。
李德无法控制自己的战马,只能任由战马带着他狂奔乱窜,在马上,他用力地扭过头来,看着大团大团的火焰在天空之中飞舞,火焰落在河中,竟然也不熄灭,依然在熊熊燃烧。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李德在马上狂吼着,用力地勒着马缰,想要控制住他的战马。
柳成林的左右没有什么敌人了,此刻,他端着长枪,整个人却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之中,其实不仅仅是他,他的部下,甚至于他的敌人,包括冯伦在内,也都在扭头看着对岸。
似乎连他的敌人,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设下的陷阱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