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乱额,叫苦不迭,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李相主持朝政,怎么能不去视察?一来是稳定当地人心,有李相亲临,说上几句话,比那些地方官员说一万句都要强。薛尚书,作为工部尚书,你现在还待在武邑,没有去平卢,我倒是有些奇怪啊!”
薛平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端起了茶杯,借着喝水掩饰着自己。
韩琦干咳了一声,道:“章公,我是武人,说话不喜转弯子,就直话直说了,薛尚书之所以一直呆在武邑,不就是为了向真之事吗?如果向真之事早些解决,薛尚书早就去平卢主持那里的相关事宜了。”
章回将茶杯放了下来,看着韩琦,脸色却是严肃了起来:“各部各司其职,什么时候外藩来晋见的时候,需要工部尚书出面接待呢?即便是您韩尚书,我认为现在的工作重点,不应当是抚恤在平卢战死的士卒,重新整编调配部队,安置战俘这些事情吗?”
韩薛二人都是一滞,章回说得都是正理,让二人无话可说。可是让二人放下眼前这一摊子离开武邑,又怎么可能呢?
二人默然不语,章回则是别有意味地笑着。
“这就是李相最不高兴的地方了!”章回替二人将杯子满上,“二位在能力之上是无可挑剔的,人品之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但做事的方式,却未免让人垢病。”
薛平沉吟了一会儿,道:“章公,先不提其它,就事论事,岭南向训愿意为朝廷效力,这对于朝廷来说,总是一件大好事吧?”
章回点了点头:“当然算是。如此一来,在东南方向,我们也有了立足点,南北夹击朱温,会极大地缩短我们覆灭伪梁的时间,让天下百姓少遭祸殃。”
“既然如此,为何李相迟迟不肯见向真呢?”薛平道。
“这样的大事,难道不应该是由有司提出来,然后交由朝议,最后形成决议再付诸行动吗?”章回冷冷地看着两人,道。“结果现在,是向真到了武邑,李相才知晓,朝廷才知道,而东南方向,却是已经人尽皆知了,这该是正常的吗?”
二人再次哑口无言。
“你们越过了自己的职权,做了不属于你们该做的事情。”章回冷冷地道:“逾矩了二位。大到朝廷,小到一个小小的有司部门,如果做事没有规矩,没有程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插手哪里就插手哪里,那成吗?韩尚书,你想一想,如果我跑到你兵部里去撒野,去替你安排事务,你会不会让那些大头兵,一顿排头棍子将我赶出来?”
韩琦苦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章回道:“更何况,李相是宰相,是摄政王。你们这么做,置李相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还是你们对李相有什么看法?”
看法当然是有的,但却是说不出口的。章回正大光明的指责,二人纵然一肚子的理由,但却没有一件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李相天纵之姿,但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难道他没有脾气吗?”章回看着两人道:“真惹恼了李相,脖子一梗不认帐,就是不承认这门亲事,你们何以自处?我想李相只要发了这个话,朝廷上下,反对的人也就是你们几个吧?到时候你们如何跟向训交待?那可真是结亲不成,变成结仇了。”
“章公,你刚刚还说,这是对朝廷有利,对大唐有利的。”薛平急道。
“我是说过。”章回嘿嘿一笑:“但我说的话,有李相的话管用吗?或者在李相看来,就不要向训这个外援,一统天下,也不过就多花上几年时间而已,他还年轻,等得起。现在我们的状况,你二人也清楚,就算用上十年奠基,试问天下,谁是对手?更何况,李相对于那些节镇,豪门世家,一向是好感欠奉,向训等东南节度,不见得就不是李相想要清除的目标?”
韩琦与薛平二人额头之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此事,如何挽回?”韩琦直接问道。
“李相如今不召见向真,显然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们,只有你们自己去向李相说清楚了。”章回道。
韩薛二人对视了一眼。
“需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章回端起了茶杯,“这是我对李相此次态度的一个揣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