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人们常说,心痛的感觉,就是如一把刀径直插入心头。原来,她也是个正常人,她也曾经心痛,只是她,不知道。
她曾经在见到青偃的时候,看见他被铁链禁锢着生命,看到他为了自尊苦苦抗争,看着他满目忧伤,她曾经心中揪扯难耐,酸涩杂陈。她曾经以为,那就是心痛的感觉,只是自己太过于冷情,永远不会拥有那种世人所形容的心痛。
而此刻,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曾经出现在她心头却被她刻意忽视的感觉。
冰凉的刀刃刺入胸口,心每一寸都在颤动,全身的感觉似乎都极重在了刀刃,一寸寸深入,一寸寸的心痛。
曾经,当发现涅天的重伤是她一手造成之时,这种痛,她体尝过,她认为,是迷了心智的愧疚。曾经,当她还不明就里,看着涅天一口口将带毒的饭菜吃下,这种痛,让她倍觉困惑。当她看着涅天在她怀中一点点失去生机的时候,这种痛,甚至令她一度掀不起生意。
原来,这才是心痛。那种痛彻了心肺,一生刻意铭记的痛。
血顺着银刀缓缓流入碗中,那种生命在流逝的冰冷感觉,让翎不住心头一紧,随之,又是铺天盖地的痛意。不由想到,涅天,是否也经受过这种痛?
血流的并不慢,银碗也不大,但是就在此刻,翎却觉得漫长如她两世。两世,冷性自私的她,何曾如此心甘情愿做过这样的事?
北堂翎啊,你始终高看了自己,你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女人
翎将身上几个大穴封上,拔出了银刀,迅速将凤白墨已经准备好的药捂上,小心将银碗放在一旁。
“凤相可以继续了。”翎咬着牙,一只手被涅天紧紧攥着,不敢大了动作牵动他,全部动作几乎由一只手完成。
凤白墨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跪坐在涅天身旁的翎,一双微挑的凤眼略微深沉。几步上前,拿起一旁的布条,替翎将胸前的伤缠裹住。
“可还撑得住?”凤白墨真有些担忧,他从未见过有女人可以这般坚韧,自己从心脉处取血,又能自己治伤,甚至用一只手拉好了衣襟。
“没有问题,尽快,涅天”翎艰难说出几句断语,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涅天已经难见起伏的胸膛。
“我向你保证,他死不了。”凤白墨鲜少如此郑重向人保证什么,却对眼前这个女子起了莫名的敬意,继而说道:“你可以放心休息了。”
翎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依靠在一旁,眼睛忽睁忽闭看着涅天。涅天伤时她都不会睡过去,更何况是现在?当然,暂时昏过去可能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