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一事,宸王伯伯心里作何想法?”
宸王府的书房禁地是王府最威严庄重的地方,除了宸王夫妇之外,府中任何人不得允许不得擅自进入书房一步。
而此时,七岁的小公主闲散地倚在宽大的,铺着毛茸茸毯子的椅子里,慵懒的声音透着一种不属于孩子的薄凉。
予修规规矩矩地站在静瑜椅子一旁,谨守着礼仪,只敢听,不敢随意插话。
宸王坐在书案后面,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语气波澜不惊:“若女皇陛下于公主十四岁之前传位,朝堂必有一乱。”
轻鸾叩门而入,给静瑜端来了刚泡好的花茶,“公主殿下尝尝我的手艺。”
予修从茶盘上端起青色缠枝纹茶盏,恭敬地递到静瑜手里:“公主姐姐。”
静瑜调整了一下坐姿,端了茶盏轻尝一口,撇了撇嘴,“轻鸾婶婶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打发吧,味道太淡了。”
“公主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吗?”轻鸾笑了笑,将茶盘搁在一旁,“微臣本想只给公主殿下一杯温水的。”
静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看来予修在家从未喝过花茶。”
予修默默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有父王在,有娘亲在,没他说话的份。
静瑜捧着茶盏喝了几口,几缕轻雾袅袅升起,氤氲了眉眼,让她精致的小脸看起来似乎也多了几分柔和。
喝了热茶,整个身子都有些暖和,静瑜淡淡道:“宸王伯伯不必抱着太乐观的侥幸,我爹娘这趟离开,大抵是不会再回来了。”
轻鸾闻言一愣,女皇陛下和帝君不会再回来?
那南族这偌大的江山……真的就打算交到小公主的手上了?
“爹爹生辰之前,娘亲在我面前说过传位一事。”静瑜说着,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显然有些郁闷,“当时我说自己还太小,娘亲于是暂时打消了主意,但是很不巧今年是我爹爹的而立之年,触发了娘亲这些年心里对爹爹的愧疚,自己的承诺很快被抛到了脑后,娘亲打算送一份特别的生辰之物给爹爹,于是我就临危受命,不得不每天苦命地早起,为他们夫妻恩爱尽一份孝心。”
虽是抱怨的话,却委实听出几分抱怨的语气,反而因女孩嗓音软糯而越发可爱,只听得轻鸾莞尔,轻笑着接了一句:“女皇陛下和帝君大人的确挺任性的。”
“是啊,有一对任性的爹娘,做女儿的就得命苦一些。”静瑜嘴角撇了一下,随手将茶盏递给侍立一旁的予修,语气越发娇软慵懒,“说起来,还是予修要幸福一些。”
予修一呆,不明白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且他怎么觉得公主姐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要滋润……
难道是他的错觉?
静瑜语气里似假非真的抱怨,宸王和轻鸾自然都只当做没听到,书房里安静了一瞬,轻鸾轻轻蹙眉:“如果女皇陛下和帝君真不打算回来了,公主殿下只怕得早些做好登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