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起来,十六岁已经是男子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予修知道,他的父王十六岁时已经在军营里呼风唤雨,很多朝臣对他又敬又怕,而自己,小时候也曾立誓要做一个父王一般厉害的人。
可如今……
或许这些年,他是被女皇姐姐宠坏了。
纵然学了很多本事,但心里素质却似乎远远比不上父王强大。
两个人在凤鸣殿里又说了一会话,静瑜开口:“你先回去,大臣们现在应该都在忙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请示你这位新帝的意见。”
予修抿唇,敛眸沉默片刻,“登基大典的时候,皇姐的龙体会安康吗?”
静瑜失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伸手点了点他的脑门,“放心,我会去的。”
予修点头,“那皇姐先休息吧,予修先告退。”
静瑜嗯了一声,抬手挥了挥,算是道别。
予修离开之后,容陵走了进来,给静瑜倒了杯茶端过去,“晚膳时间快到了,你是跟伴读们一起用,还是让人送来凤鸣殿?”
静瑜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别以为她答应让他以后去莲宫侍弄花草,他就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去天族,也依然只是一个侍奴。
容陵一愣,然后默然无语了片刻,从善如流地低头道:“启禀陛下,晚膳时间快到了,您是跟伴读们一起用膳,还是让人直接送到凤鸣殿来?奴才好早些安排。”
“朕病了,正卧床不起呢,还怎么跟他们一起用膳?”静瑜搁下茶盏,平躺在床榻上,语气慵懒地道:“给朕捏捏腿。”
“……奴才遵旨。”容陵领命,在床边跪下,目光落在静瑜沉静精致的脸上,见她已然阖上了眸子小憩,嘴角微微上扬。
然后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放肆,敛了眸子,专注了心神,一心一意地伺候着即将退位的女皇陛下。
两人都没说话,殿里很快陷入了一片美好静谧的气氛。
容陵甚至在想,时间若就此定格,该有多好。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再没有其他人来打扰,气氛如此安宁温馨,仿佛有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萦绕在两人之间。
让人眷恋,无比着迷。
然而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殿外便想起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容陵皱眉,哪个不识相的这个时候来打扰?
“陛下。”温润少年的声音在外面恭敬地响起,“锦墨求见。”
静瑜睁开眼,微微偏首,“进来。”
容陵眉头皱得更深了,却不动声色地继续专注地伺候着静瑜,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旁人的干扰。
“参见陛下。”白衣少年恭敬行礼,“听说陛下龙体违和,锦墨心里担忧,忍不住过来看看。”
静瑜挑眉:“听说?”
锦墨和霁月应该早知道了才是,她病了好几日,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但是宸王和予修之前一直守在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太医和医女进进出出,几个伴读自然是没机会近前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