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0章

    16 记住你的话，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猛然坐起身，梦境清晰历历在目，真实得仿佛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回忆一般──她吓得捂着脸再次连连尖叫！

    正在此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包围在温厚的胸怀里，温柔低沈的声音在她耳边急声安抚：“蔻儿别怕，我在这”“七夕──”她极害怕的喊一声自己丈夫的名字，在他怀里侧身用力抱紧他！

    还好，一切都是梦，她在朝华殿没有在那个小屋里，身边也没有伊子夜，抱着她的是夏七夕，她的丈夫。

    天，那个梦，太可怕了！

    待她惊魂甫定稍稍平静一些，他拥着她慢慢躺下。

    豆蔻回想梦境后怕不已，轻颤着紧偎在他胸前，呼吸紊乱久久难以入睡“做噩梦了？”他宠爱的捏捏她的鼻尖，把她保护在最安全的怀抱里“别怕，有我在”

    她再次心神一颤：他怎会明白，就是因为有他，那个梦才能称为噩梦！

    御医曾经告诉过她，失忆的人会借梦境还原点滴旧时记忆，加上她细细回想入宫前伊子夜和她的种种纠缠依偎在他胸前，她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她便准备去了丞相府，找自己的馨雨姑姑打听了一下沈醉寒何时回京，她直觉，沈醉寒一定清楚伊子夜和她之间的关系。

    公主华撵行驶在繁华的京城大街上，接受百姓的注目和艳羡，她却只觉惶恐，担心这个尊贵的公主身份，曾经对她的人生造成了无法弥补的破坏从丞相府回宫后的这几天来，面对夏七夕，她的心难免忐忑，极度的不安──夜晚，他拥抱着她，热烈的吻如期而至火速蔓延的时候，她伸手挡着他的唇。

    “今天有些累”她背对他，满腹心事的温声拒绝他。

    他的敏锐不亚于她，从她第一次做噩梦的那晚就察觉到些许不寻常，却没挑破。

    “好，睡吧。”他从背后抱紧她，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她入睡。

    她静静的睁着眼睛，中秋那晚的噩梦，仿佛一下子打开了她蒙蔽的记忆之门，这几天来，梦中竟然全是和伊子夜在一起的画面，那样的真实历历在目，她夜夜从梦中吓得哭喊着惊醒，几天不到，已被梦折磨得身心憔悴还好，夏七夕总是在她身边，默默的安抚着她，保护着她，让她惊魂失措的时候，还能有一个能慢慢安下心来的依靠，在噩梦之后，还能依靠着他的胸膛，抱着不安入睡而今晚，入梦之后，见到的居然不再是伊子夜，而是夏七夕还是那个小院，月华如水，她站在院外的草地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一匹骏马伫立她面前。

    他威武高大，穿着锈有金丝线的蓝紫色将军官袍，戴着一个精致的金面具，看到她出来，便翻身下马慢慢走向她──她在梦中轻舒一口气，看，那是夏七夕，不是伊子夜！

    终于，他走到她面前，却没有温柔的一句话，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七夕”她小心翼翼的叫他的名字。

    “今天在高阳城遇见你夫君伊子夜，他说你爱着我，让我来带你走。”夏七夕开口了，声音却是冷峻严肃的没有一丝温情。

    “我只爱我家夫君，而且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在梦中，豆蔻不知道怎么就跪在他跟前，低着头哽咽道：“将军请回吧，我要在这等我夫君回来”

    马儿嘶鸣一声，梦境中夏七夕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豆蔻难过的起身，回头就看到院中热闹非凡，好像在庆贺什么，而伊子夜一身红衣，手拿一个豆蔻花环深情的走到她面前为她戴上。

    “蔻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无论天涯海角，天上人间，永永远远属于我，伊子夜！”他俯首轻吻她的唇“嫁给我，开心吗？”

    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像是在重复之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她感动的依偎进他的怀里。

    他搂着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小声说：“我爱你，会到永远，你呢？”

    豆蔻默默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眼眶含满泪水，踮脚吻着他的唇轻声回答了他：“我不知道什么是永远，我只知道，大概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还爱你，只爱你！”

    “这就是永远”他将她紧密的抱紧在怀里，吻着她的唇，郑重的命令：“记住你的话，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你要永远爱我！”

    记住你的话，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你要永远爱我！

    记住你的话，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你要永远爱我！

    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你要永远爱我！

    记住你的话！

    “啊──”豆蔻再次从梦中惊醒，只是这一次，那不再是噩梦。

    心里有难以抑制的巨大悲伤，她忍不住伏在膝上哭出声来。

    夏七夕也坐起了，从背后默默的拥住她，没有问任何问题，想将她拥进怀里却被她推开。

    她流泪的眼睛看着他，眸中都是陌生抗拒和怀疑：“你曾经把我丢弃？丢给另外一个男人？”

    他黑眸黯淡，沈默不语。

    “是伊子夜？”她哭着质问。

    “蔻儿，有一天我会好好解释，但不是今天！”如果要坦白他的双重身份，势必要坦白他所背负的那些沈重和她所经历过的那些黑暗过往！她既然是失忆想不起那些了，他就绝对不会主动再让她知道那些，和他一样陷入黑暗的阴影中！

    听到他的回应，她反而确定了，她梦见的那些貌似回忆的片段，都是真的！

    “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豆蔻伤心欲绝，无助的抱着枕头缩到床角捂着脸哭泣！

    但他怎么可能离开她？

    不由分说硬是把她抱进怀里，低吼命令：“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无论如何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被他强制在怀里，依然无法止住绝望的哭声：“我是罪无可恕的女人，我犯了好大的错”

    他愁眉深锁，眼睁睁看她陷入他亲手编制的巨大哀伤，却连解释都不能！

    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一点都不敢松懈。

    看来，他的计划不得不快点施行了！

    自从这晚梦后，豆蔻再也笑不出了，整天神情恍惚茶饭不思，每天都呆坐在内殿里，傻傻的望着窗外，等着派去沈丞相府打探沈醉寒消息的宫女回来。

    17 抹掉过去！你现在是尊贵的公主！

    转眼，九月中旬了，沈醉寒还是没有回来，从沈丞相府回来的宫女转话，说是馨雨姑姑邀她去府上坐坐。

    呆在朝华殿，虽然他每天退朝后都默默的陪着她，每晚，他还是坚持抱着她入睡，但是她已经很久不曾和他说过一句话，也很久不曾认真的看他一眼了。

    两人的感情一夜之间突然冻结，再相对，只是徒增煎熬，豆蔻叹息一声，坐着华撵出宫往沈丞相府去。

    华撵之上，之前那个享尽宠爱妖娆温婉的女子，如今柳眉紧蹙，满面愁云脸色憔悴苍白，再无半点颜色，惹得街上的百姓们疑惑不解窃窃私语众人的异样猜疑她疲惫万分无意理会，想要扶额稍歇时，无意间，却看到街边人群中，有个身影慢慢转身离开──豆蔻慌忙叫停下华撵，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提着裙摆迅速走下来。

    “伊子夜！”她大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他蓦然回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仿佛，她认出他叫住他是个奇迹！

    她一步步走向他，不理会万众瞩目，不理会这样做会有多么可怕的流言蜚语。

    “公主，你还记得我？”他看着她，眼神中隐隐的哀伤让她的心揪紧。

    她点点头，自从那个清晨，他从背后抱了她，她的心已将他牢记。

    周围的人们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豆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哽咽着，忍着心底翻涌的痛苦慢慢走近他：“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据实回答──伊子夜，在我失忆之前，你可认得我？”

    他默然点头──岂止是认识？

    “你院中那一棵桃树，是你和和我一起种下的吗”

    他一直默默的看着她，那双和她梦中一模一样的忧伤深情的黑眸，让她想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说不下去了，他的目光告诉她，她所想问的一切，都是真的！

    梦中的婚礼是真的，那些简单快乐的日子也是真的，伊子夜，是和她曾经深深相爱的人，是她的丈夫！

    这么说，在沈醉寒的婚礼上，他口口声声说要带她走，并不是什么酒后失言！

    是她太傻，把他当成别有用心的人！

    是她太残忍，失忆后回宫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她居然还爱上了夏七夕！？她居然还嫁给了夏七夕，两人的婚姻闹得天下尽知，两人的感情也渲染得天下人尽知──伊子夜，他也都听说了吧

    思及此，巨大的痛苦和无措的愧疚，让她立刻泪如泉涌！

    天哪，她对他，都做了什么

    “忘了那些，记住，你现在是尊贵的公主，是将军的妻子。”他微笑着摇摇头“别担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幸福”

    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选择忘记那些并不华丽的过去吧，毕竟她现在有了最尊贵的身份，最优秀的丈夫──看着她痛苦的泪儿涟涟，他摇头失笑：“哭什么？回去吧，坐上你的华撵，忘记我就好”就像他的娘亲忘记他的父亲

    他漠然转身离去，心脏一瞬间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剧痛。

    他在想是否他恨错了，就连他认为世间最美好的那个女子，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又何必紧紧揪住自己的娘亲不放？

    “明日辰时，我在这里等你。”豆蔻突然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我有话对你说。”

    他站住，良久之后回首，她已经坐上华撵走了。

    自嘲苦笑，他也转身离去。

    待他们都走后，刚才围观的百姓们瞪大眼睛面面相觑，诡异的安静许久之后，立刻沸腾起来──“我赌那男的不会要公主！”

    “我赌明天公主会派人来把他杀了！”

    “我赞成，我也赌公主绝不会让这个无名小卒毁了她！”

    “林老板，我出十两银子，明天临街那雅间我包了！”

    “好眼光！那里视野好，纵观整条街啊！”“朱老板，你们商铺的窗口位置留给我，我出十五两，我也要看──”

    傍晚时，豆蔻失魂落魄的回到朝华殿。

    “下午出宫了？”夏七夕走过来扶着她，深邃的黑眸难以察觉出任何意味。

    豆蔻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眶中又蓄满泪水。

    “怎么了，哭什么？”他温声轻哄。

    “别再对我好！”她无奈的想尖喊，双手推拒着他的拥护，想转身离开他，却又难过的伏在他臂弯哭出声来。

    夏七夕抱起她，来到内殿拥她躺下，让她依在他胸前。

    她哭湿了他的胸襟，在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的时候，在他温柔如昔默默的抱着她的时候，悲伤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走远──反而变得那么近，近到紧紧的笼罩着她压迫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七夕”她难过到绝望，突然流着泪慌乱的抱紧他，胡乱的吻在他唇上“要我我爱你我爱你”他捧着她的脸退开她不知所措的吻，面具下的黑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轻声诱导般的问：“你爱我，全部的爱吗？”

    愿不愿分一半，给了她突然忘记很久的伊子夜，那个被自己深爱的女人遗忘的可怜的男人豆蔻胡乱的摇摇头，满脸都是泪：“别问我不知道！”

    两个男人，她无法衡量爱谁更多，怎样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她已经矛盾的快要崩溃了，不顾自己的柔弱，伸手硬要扯下他的面具：“你不是天下最丑的吗，让我看一眼，让我开始讨厌你害怕你──”

    他微笑拒绝，俯首安抚的吻她，取来黑色的缎带，轻轻蒙覆着她的双眼系起来：“不我就要做你心中最完美的我要你爱我，永远爱我，只爱我，永远不会舍得离开我”

    听着他魔咒一样的爱语，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流出来，浸湿了黑色缎带。

    她哭着抱紧他，用力的吻他已经去掉面具的脸庞：“求你，要我”

    他的眸中，深邃的一丝冷峻闪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矛盾：她果真，对背叛“伊子夜”毫无歉疚吗俯首吻了她，他拥着她哭到颤抖不止的肩背躺回枕上，在爱与泪的交织中，给了她极尽缠绵的夜晚。

    他悠悠转醒，已是宫女在罗帏外提醒上早朝了。

    戴上面具，解开她眼上的黑色缎带，她居然是醒着的，睁着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他。

    纵算此刻内心矛盾重重，她的目光还是让他心疼了。

    “乖，再睡一会儿，等我退朝回来陪你。”他俯首，将吻轻轻印在她的脸颊，苍白的唇瓣上。

    “别走！”他还未起身，豆蔻就轻轻抱着他的脖子，颤抖着唇用尽全力的吻住他。

    她的泪沾湿了他的面具，这个吻，绝望苦涩，饱含忏悔他噙含着她的唇，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反吻回来，慢慢安抚了她的迷乱：“怎么了，告诉我”

    ──说吧，不是爱我吗，只要我吗？

    说出来，以你的聪明，一定知道说出那些秘密以后，我会为你想办法暗中抹掉那些不光彩的秘密，抹掉那些过去，抹掉伊子夜就像伊素锦，为了荣华富贵，抹去自己的过去，然后，就安心的在我身边过你无限荣光的生活吧！

    ──他的黑眸因为最阴暗的思想变得深浓魅惑，紧盯着她等她的答案。

    她轻轻摇摇头，流着泪勉强对他笑了一下：“我对你做了很多错事，你越包容，我越觉得难过”

    他继续幽魅的微笑，轻吻一下她的额：“傻瓜，对我来说，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别忘了，我爱你！”

    这样的保证还不够吗？大胆的说出你的秘密吧！

    只要在他身边

    仿佛被这几个字触动痛楚，豆蔻的目光不自然的移开：“别误了早朝，我来服侍你更衣。”

    然后，新婚以来，她第一次随他起床，亲自为他更衣，梳发，簪冠。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认真温柔，就像最庄重的仪式一样。

    “蔻儿，你好像有心事。”他微笑，貌似很享受她的温柔。

    “没有”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为他戴好紫绶将军冠。

    送他出朝华殿，他临走之前对她低声说：“蔻儿，我们和好了吗？”

    豆蔻微笑不语。

    “等我回来。”他轻吻她的额，微笑着离开。

    转身，他唇边那抹微笑慢慢变得极其邪恶又悲怆起来他就知道，在“夏七夕”和“伊子夜”之间，没有女人会选择“伊子夜”！

    18 我都想起了 你却忘记了吗

    他不知道，他身后的她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再也无法假装微笑！

    “七夕对不起，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她喃声哭着说着，泪珠儿泉涌出眼眶，最终站立不稳瘫倒在朝华殿华丽的台阶前放声哭起来辰时京城大街，豆蔻站在昨日遇见伊子夜的街角，默默的等他出现，她一身简便衣装，头上没有华丽精致的公主冠，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尊贵的装饰。

    灰蒙蒙的天，下着毛毛秋雨，天冷肃寒，这道街上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临街的商铺竟全部都关门没营业。

    因为没有打伞，衣裙渐渐被打湿，冷冷的贴在身上又加深了心底的寒意，豆蔻微微有些发抖，只好瑟缩着抱紧自己的手臂。

    等了好久，蒙蒙细雨中，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身影终于出现在街头。

    豆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快步向他走去。

    他稍稍犹豫，才向她走来。

    “你来了”她站在他面前，雨水打湿了她的发，粘成丝丝缕缕贴在忐忑不安的脸庞上。

    她看着他的双眸，极力的和梦中那些片段对照，希望他是，也希望不是他伸手帮她把那些发丝拂到耳后，触到她冰冷苍白的小脸，忍不住温声嗔怪：“怎么不打伞？”

    说着，那么理所当然的把全身冰冷的她抱紧在怀里暖着。

    这么自然而然的呵宠，打消了她对他还存在的那些陌生感！她更是因此难过的湿了眼眶，更加肯定了那些真实的梦境！

    而且，她偎在他胸前，那种熟悉的强烈的归属感，无论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她也终于有勇气开口：“伊子夜，你还要我吗？那时你说带我走的话，还算数吗？”

    他的目光瞬间复杂难以言表，怔愣的俯首看着她，像是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我知道我犯下的错难以弥补，请你原谅我！”她紧张的抓紧他胸前的衣物，无声的流泪了“我相信我们一定有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带我走吧，天涯海角都可以──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犯下的错。”

    这就是她对他的回答吗？

    她居然选择抛弃一切回到“伊子夜”的身边！？

    震惊莫名的看着她，他突然将她推开：“但是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人生！”

    “你嫌我脏吗”她愣愣的看他“我失去记忆才”

    “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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