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络。”
一声带着泪的呼唤,燃烧着的蜡烛应声而灭,顿时殿阁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敞开的雕花木门洒入了室内,斑斑点点就像谁碎了一地的泪珠。
“你怎么来了?”
蜡烛被吹灭的那一刹那,疼痛再次席卷着安王的神经,让他有些迷惘微微张开的双眸,这双眸子在水雾的氤氲下不在漆黑如夜,而是有点点暗紫,在夜里异常妖娆。
虽然现在他的感官,甚至是意识都有些模糊,但是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将他搂在怀里的人是谁,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丝自嘲的笑,这幅狼狈样还是被他看到了。
子谦啊!
干净的纤尘不染,就像佛前盛开的一朵青莲般的子谦,我这幅模样只会脏了你的眼睛。
痛苦的闭上双眸又再次睁开,安王忽然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用力钳制住怀帝消瘦的双肩对他嘶吼。
“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让你好好的呆在宫里吗?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永远守护着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给我滚。”
第一次孟子络对着孟子谦大吼让他滚,这种足以撕裂心脏的疼,让年轻的怀帝身形一颤险些就跌倒了,如果不是身后靠着宽大的楠木书桌,他很难坚持住。
牙齿用力咬住下唇,似乎快要碾出血来了,眼睛却倔强的对着安王涣散的双眸,坚定的话语就这样从咬出血的唇角逸出。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放心你。子络我只想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痛苦,我恨不得受伤差点死掉的人是我,恨不得为了活命不得不染上晚归的人是我。”
“子络为什么你就非要将我置之门外呢?我是子谦说过要和你同生共死的子谦,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和你一起。”
晚归是药同样也是毒,这是一种极为艳丽的花,花开时一片茶靡的紫色,摘下花瓣研磨成分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止疼药。
只是晚归、晚归,就跟它的名字一样将人带上那条通往彼岸的火照之路,它救人的同时也在消耗着人的生命,一旦吸食上就再也戒不掉了,直至生命被它吞噬殆尽。
在与宁王一役时安王孟子络重伤,被运送回京的时候已经流血休克,太医院里的所有太医都侯在御书房,为他整治,年轻的怀帝更是衣不解带的陪着,生怕一不小心自己最在乎的人就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不见。
然而孟子络的伤实在太重,在多次咳血心跳即将消失的时候,诸位太医协商决定使用晚归,这种药可以麻痹人体的神经,起到止疼止血亢奋的作用。
只要安王在晚归的控制下,撑到第三天日出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这三天里晚归的用量很大,让他的身体起了依赖性,一旦停止供给他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了,从而崩坏也有可能。
所以他从宫里回家后怀帝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深夜踏着寒霜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