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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星一言不地回到卧室,他很想大哭一场,为自己可怜而又可悲的父亲,他就象那个骑着一匹瘦马、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去和风车单挑的人,他永远不能理解,他拼命工作十年所取得的成果,也抵不上张家生的一场牌局。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是我爸可悲,还是我更可悲?或者说,人生本就是一场悲剧?”
他喃喃自语,不知何时,已潸然泪下。渐渐的,一个原本在心头十分模糊、时隐时现的信念,慢慢显出了一点轮廓。
“是的,我必须掌握更大的权力,更大的力量,我必须拥有更强的实力,才能真的做点什么。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他这样想着,拨通了邱本初的电话,线路接通时,那头先是传来一个低微的昵喃女声,接着就是邱本初爽朗的笑声:“昨晚喝多了吧,唉!早知道你女朋友在场,我就不费那功夫了,呵呵!”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周天星一愕,没好气道:“什么跟什么嘛,昨天我女朋友没来。”
邱本初不屑地道:“天星,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吧,都是自家兄弟,这点破事还遮遮掩掩的,你说象话嘛。”
周天星心情不佳,所以虽听得一头雾水,也懒得跟他纠缠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转而切入正题,道:“本初,我爸的事你知道了吧?”
邱本初哦了一声,笑道:“是啊,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嗨!你家那老爷子,我算是真被他打败了,连市委办公厅他都不肯去,要不这样吧,你探探他的口风,了解一下他到底想去哪儿,回头我们再商量。”
周天星沉吟半晌,道:“我爸是个爱干实事的人,而且对于莫明其妙的提拔,我估计他肯定是不会接受的,要不,呵呵,他也不会到现在都是这样子了。”
邱本初深以为然,叹道:“可不是,话说回来,你爸这种人,还真让人敬重,这不是场面话,是我的真心话,我邱本初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要不就凭你家的关系,嘿嘿!恐怕我家老爷子现在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他顿了顿,又道:“要不这样,干脆把他调到一个郊县去当税务局长,要么财政局、人事局都可以,他不是爱干实事嘛,那就给他更大的权力,让他去自由挥,而且说起来也是平调,郊县的局长还是正科级,这下他总没话说了吧,至于后面的事,我们再慢慢商量着办吧。”
周天星仔细一想,甚觉有理,同时也暗暗佩服邱本初官场经验丰富,虽然级别不变,但一个县的税务局长和市局的税务所长实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同时也在心头升起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中国人的传统是,从来都是老子为儿子安排前程,打点铺路,可从没听说过儿子为老子安排官途的,而且还吃力不讨好。
正独自着感慨,只听姚春芳在外面叩响了房门,叫道:“天星,出来一趟,你爸有话要问你。”
周天星又是一惊,听姚春芳的口气,父母显然已经停火休兵了,却不知周国辉又要找他什么麻烦?略想了想,感觉最近没什么出格的事,估计就是因为昨晚喝醉了酒,周国辉不高兴了,多半又是照例挨一顿训吧。
来到客厅,周天星低眉顺眼地站在周国辉面前,一边在心中哼着小调,一边准备恭聆父训,谁知周国辉一开口就吓了他一跳。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喝酒了,那个送你回来的女孩子是谁?”
周天星愕然望着父亲,讶道:“哪个女孩子?我昨晚,是个女孩子送我回来的?”
姚春芳在旁笑骂道:“死孩子,跟爸妈也不肯说老实话吗?嘿!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姑娘长得可真不错,有鼻子有眼的,小嘴还特别甜,那小模样可真是水淋淋的,屁股也大,将来肯定能生儿子,一定不会难产的。”
周天星只听得两眼冒金星,苦笑道:“妈,你到底说的是谁啊?”
姚春芳眼一瞪,叉腰道:“死孩子,还能有谁?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外面交了很多女朋友噢,这段时间我早就看你不对了,天天一早就出门,深更半夜才回来,而且没事总一个人偷偷傻笑,哼!你爸当初追我那会儿,就是这副德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最后还是周国辉给他解了围,打断了姚春芳的唠叨,笑问道:“天星,我们不会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但是你也得跟我们说个实话吧,那个叫什么的,对了,聂玉琳,小聂,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周天星彻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