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知道这猫受伤了与她有关,总是要面对的,且心里总是有个感觉,她只想要见一见柳林那头的人。因此脚下生风,碎步抱着猫儿绕过了柳林。
柳条轻拂,她脚步猛然一顿,怔在当场!
轮椅上的人纹风不动,着一身玄黑色金丝滚边的袍衫,外披一件暗红色狐肷褶子大氅,膝上还搭了一块毛皮缎子,长长的墨发从额际向后梳,松松的以玉箆扎了一半,风一扫来,青丝飞扬,落了几缕于鬓庞,脸上罩着一顶蝶形的金色面具,印忖着天地间灰白透亮的光线,闪着刺目的光芒,却无法遮掩那一双眼眸里无声迸射而来的冰冷寒意,幽幽的深不见底,静静的凝着她、望着她……
露在面具下的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线,可见是有些恼意。
“听闻王妃是身份尊贵的北苍国公主,原来北苍国的公主都是如此这般不懂规矩的?”
轻蔑沙哑的声音拉回雪衣出神的思绪,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
话说了一半顿住,心中已是恍然:这府中,这帝京上下有谁不知她是丑女,只需见了她这张脸,他自然一眼就明白了。
刚才听流莺说起此人时,她的心中已是有几分不悦,如今听他冷语伤人,对他的印象又坏了一分。只是她却有些好奇那张面具下究竟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真的容貌尽毁吗?如果是,又是怎么毁容的?
眸光又看了一眼他所坐的轮椅,心中腹诽。看来,他身有残疾是真的,是腿不能行走?想到他是个残疾人,心中又掠过一丝淡淡的酸,也不像是同情,说不上来是什么。瞧他这样子,一身玄黑,面具冷硬,若是大半夜的冷不防撞见了他,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吓着。
只怕这园中有鬼,说的也是他。
雪衣的心思千回百转间,身后几人都已经跟了上来,玉蟾走过来望着轮椅上的面具男子,不安道:“先生,猫儿受了伤,玉蟾没能照看好它,请先生责罚。”
玉蟾微垂着头,眼神定而快的凝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面具下的眼睛没有看向她,而是落在被雪衣抱在手中的小白猫身上,沙哑而冷冷的说:“妳失职自然是要罚的,该怎么罚,妳自个清楚,不用我来说吧。”
玉蟾静静道:“是。”
“等等!”雪衣上前一步道:“你预备怎么罚她?”
面具下深邃的长眸冷冷的看着她,沙哑的声音疏离冷漠:“自是按规矩办事。”
“何规矩?”
男人冷眸幽幽的盯住她,嘴角似浮动一点冷笑,“玉蟾,妳不妨来告诉王妃,这府中规矩是什么。”
玉蟾点头:“下人犯错,轻错罚跪一夜;稍严重些的,于下房持事手里自行领藤条四十下,专打手心;再严重的,……受家法,领板子八十下,或受夹刑,然后驱逐出府,不得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