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最后悔的,就是那一天为我父皇施针。”
“她后悔了?”
“是......她后悔了,说若上天重来一次,她会眼看着我父皇死去。”
忽然一阵沉默,上官弘宇伸手抬起雪衣低垂的下颌,“那么妳呢,妳会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雪衣惊醒,收回湿润的泪珠,别开脸,再次集中精神,下针。
定定的回答他:“......永远不会。”每一步都是她自己选的,无论结果如何,她不后悔。
上官弘宇忽然沉默了起来,雪衣也收了心神为他扎针。
这一针下去是第八针,膻中穴,胸口正中位置,一针下,她只觉上官弘宇挣扎了一下,清楚的听见一声闷哼,眉一凛,抬头时只见他额际已经是冷汗涔涔,面色白得几乎透明,唇色褪尽,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不对!
他这样子似乎忍了有一会了,应该是在第二针的时候就已然错位!
雪衣焦灼间怒气登时涌了上来:“太子!——你为何不听我的话、你以为你忍着就能没事了!”
上官弘宇挣扎着想要拉她的手,雪衣放声一喝,将他摁倒:“别动、我这就为你拔针!”
上官弘宇却不管不顾,倾力卧起上身拉了雪衣的手,他是手越是用力握紧,雪衣越能感受到他此刻忍耐的痛楚有多大。
“我忍着没说、只是......只是想多给妳一些自信......”
“太子——”
雪衣的一声尖叫传到了外殿,脚步声纷沓而来,珠帘挑动,一群身影疾步走了进来。
紧接着又是几道失声的尖叫:“太子殿下——”
“天——”“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了!”“啊、殿下吐血了!怎么办,怎么办!”
“快、拿帕子来!”
“端水!”
眼看着上官弘宇面色惨白如雪,身上还插着几根银针,兰熙急得暗暗咬牙,语不择言:“王妃难道没有看见太子殿下的痛楚,为什么要等他痛到吐血了才停手!”
“我......”
雪衣也是懊悔得自责不已,都怪自己分了神,只听他说话,却忘了看他的反应。
身后几名宫女在兰熙吩咐下纷纷端水的、递帕子的、拿盂盆的,一下子将雪衣挤得连连后退出几步。
“太子身上的针必须立刻拔出来,请让我给他拔针!”雪衣试着挤上来,却被兰熙阻拦。
“碧霞、立刻传太医来景和宫,要快!”
“锦月,妳速速去宝隆殿通知皇上!”兰熙严肃的命令两名小宫女,那小宫女哦了一声,机灵的就要跑步离去。
“站住——”
殿内陡然一声大喝,惊得众人一愣,纷纷看向雪衣。
雪衣拽了兰熙的袖摆跪下:“请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若我无法正确施针,那时我会自行向皇上请罪!”针灸是治愈太子旧疾的必须步骤,若失败了,太子气喘的病将伴随一生,只怕到时也活不了几年。
她以为自己能行的,却没想到会紧张到如此地步,把事情弄成这样。
但是一旦让太医院以及皇上知晓,她定是不能再给太子施针了。
到那时......
这病,只怕是再也好不了!
情急之下,她只好说出三天的期限为由。
“兰熙......妳放肆了,退下。”上官弘宇支起上半身,冷眸睇了兰熙一眼。
兰熙见上官弘宇口角还残留着血渍,一头青丝凌乱散在赤/裸的胸前,将那清美的容貌忖得更显苍白虚弱。她眼中隐隐的有咸湿的水雾浮现,忙低垂了头,“殿下恕罪,奴婢侍候太子殿下,无法眼见着殿下受罪,若不报禀皇上,那是奴婢的失职。”
“谁才是妳主子!”
“殿下......”
雪衣见上官弘宇动了气,而那银针还扎在他身上,紧紧拽住兰熙的袖摆说道:“兰熙,请相信我,只要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不会让今天的情形再度发生!现在请尽快让我为他拔针,我保证不会在拔针的时候分心而让他更痛苦、兰熙!”
兰熙看看上官弘宇,又深深看一眼雪衣,缓缓阖上眼,点头。“若殿下再有半点差池,兰熙只有回禀皇上,即使殿下阻拦,兰熙也顾不得了,请王妃,量力而行!”
雪衣深深看了兰熙一眼,眼中闪有湿润的光泽:“谢谢妳,兰熙。”
兰熙潸然别开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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