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被搭上,鲛绡帷幔缓缓落下,几人无声,又退出了洞房。
-------------------------
此时此刻,别宫御书房。
龙案前,金面笼罩在晕黄的灯火下,有力的手提笔而挥,那薄纸上赫然书成一道休书。
望着那未干的墨渍,他抬头看一眼面前摇曳的油灯。
此时此刻,她是否正坐在皇后的凤榻上,穿一身凤冠霞披,静静等着新郎挑起她的盖头,明亮的龙凤红烛照印在她脸上,她已然蜕变成浴火的凤凰,只为心中仇恨而来。
她是否,也在深深恨他?
就在上官凤澜坐在案头望着手中休书沉默之际,门扉开启,南宫明夜走了进来。
即使带着金面,南宫明夜也能看得出上官凤澜此时的失魂落魄。
心里不由的叹息一声。
这情爱,真真最是磨人的东西,看来,沾不得身。
这一年来,上官凤澜没有停止过寻找纳兰雪衣,虽然知道摔落万丈悬崖没有不死的道理,可是仿佛她一直活在他身边,固执的不肯看清事实真相。
清明节前几日,他跟随上官凤澜前往河道,利用东匪帮二当家对端王来一次打击,同时分裂东匪帮内部,扩大东匪帮的内部矛盾,削弱这帝京第一帮的实力。好让他这摄政王的位子坐得更稳当。
那日清明,上官凤澜独自一人沿着河道而去,一去便是几日,他猜也能猜到上官凤澜心里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他想睹物思人?对着那河水发几天的呆?
谁知数日后回来,他这师弟就宛如丢了魂一般。
口里只浑浑噩噩的对着他说起在蒹葭村所遇见的事。
五娘?
懂医术,一年前流落到蒹葭村,身边有个忠心的丫鬟?
这一切或许有可能是偶然。
但他从不相信这么多偶然,想必上官凤澜也不信,不然也不会在回宫后连夜派他查清这五娘的身世。他让人前往北苍,当一道消息传回,于是再确定不过,那萝水河畔的青冢上,五娘时常祭拜的柳三绣,正是当年纳兰雪衣的丫鬟,明香。
除了未能查清她当年易容的真相,但可以确定五娘便是纳兰雪衣。
自从得了这消息,这半月来,上官凤澜的神色更是不同于往常。
可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奇缘。
相逢偶遇却对面不识。
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在误会加误会的重重阻碍下,如今形如陌路。
而今,她要代嫁入宫,想必心有仇恨,而此时这金面下的人明明知晓她的动机,却死撑着看她入宫嫁给了他的侄子,只怕这会,眼前这失魂落魄的人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心爱之人与别人同榻而眠的景象?
亏他,竟忍得住。
南宫明夜心里连连的又叹息几声,不住的摇头摆着玉扇。
他这师弟,自虐的一套功夫倒比师傅更强,他这师兄竟未学得半分,可见天资愚钝。
他咳嗽几声,以玉扇轻扣桌案,拉回了上官凤澜阴沉的思绪。
“你来做什么。”上官凤澜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
南宫明夜连连摇头,“师弟,你过河便拆桥,实是让我伤心。”
上官凤澜未理他,径自推着轮椅想出御书房,南宫明夜勾起诡谲一笑,不急不缓的道:“师弟,你真想在大婚当日便休了你的新婚妻子?她可是歌家小姐,是你的元妃,你还真无情。”
上官凤澜冷笑了一声:“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南宫明夜慵懒的靠上来,一派悠哉风流的妖孽模样,衣襟半敞,毫不在意的对着他师弟抛送媚眼,“你今夜踏出这门半步,我向师傅他老人家保证,你必会悔恨终生。”
上官凤澜此时眼神更阴沉了几分,“你想阻止我?”
“答对了。”
上官凤澜阴郁着黑沉的脸,再不想理他,推着轮椅轱辘向外走。
南宫明夜静静抱胸等着,看轮椅停在门口,转过身来,阴沉道:“有什么话,说罢。”
他斜嘴一勾,笑意诡谲,“~哎,依我看来,今晚只怕有两个人比你更阴郁。”
上官凤澜冷冽射了他一眼,大有不把话说白了便动手解决你的意思。
南宫明夜这才收了玩性,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说的那两个人,一个是端王爷,一个是当今皇上,上官弘宇。只怕他们心里的阴郁,比起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官凤澜道:“把话说清楚。”
“复杂来说,今夜这皇宫里又上演了一出好戏,偷天换日,调包新娘。”“纳兰雪衣借由代嫁的机会想要入宫来,而端王又怎会错过这在手的机会?他的绝情与你比起来,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五娘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却让恩人入宫来,成为他的眼线,埋在你身边。”
“而当今皇帝,也早有听闻对当年的纳兰雪衣极为爱慕。”
“如今,本是姻缘机会能抱得美人,却生生的被端王插了一脚,将那美人送到了你的手里,你说,倘或今后他们知道这美人是纳兰雪衣,他们心里的悔不当初比得你现在的心情,我想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
PS:感谢亲们阅读,感谢亲们送猫的月票、鲜花、咖啡、红包和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