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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凤澜王帐。
“爷,我们派去西夷国营地的人被杀了。”孟然走进王帐,急忙回报。
刚一掀开帘子,却见坐在轮椅上的上官凤澜伏着身子,前方地上洒了一滩血迹。孟然脸色大惊,朝外头大喊:“来人,立刻把白先生叫来!”
王帐外头立时有婢女走了进来,不一会匆匆的脚步声赶来,白秋已经进了王帐。
孟然让婢女都退下,白秋为上官凤澜号了脉,又诊视了一番,脸色极为凝重,惹得孟然更为焦急,“白秋,爷的病况如何?”
白秋才摇了摇头,孟然已经是紧紧握起了拳头。
“毒已攻心,加上刚才情花毒又发作,惹来心疾郁血,我便有万般能耐,也无能为力,如今只有尽力克制毒的发作速度,最好的情况——或能熬过这个冬天。”
“嗨——”孟然脸上沉痛莫名。
上官凤澜捂着疼痛的心口,稍稍缓过气来。
刚才这一阵心痛,他分明感受到雪衣的呼唤,按日子算,她应该已经出了太庙了,此时此刻......
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她,上官凤澜沉吟一声,问起孟然边关的情况。
孟然回说:“自这十天来,我们与西夷国交战两场,我方的损失较大,连失了两个郡。”
“而派去的信使也被耶律楚天杀害,对方命人将其头颅送回,说是我东陵背信弃义在先,不接受任何条件的交换,耶律楚天说公主已经是他的俘虏,除非我们将他打败,否则不肯将公主放归。”
孟然话毕,白秋说道:“此人狂妄至极,西夷国兵马素来以强壮野蛮著称,咱们的兵马本就处于劣势,又少对方十万人马,要以蛮力对敌是无法掌握胜算的,只是咱们还是小看了此人,这耶律楚天除了传闻的残忍冷血,狂妄放肆之外,领兵的能力并不差,这两战我与他有所接触,看得出他的睿智不比爷差,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孟然亦点了一把头,“看来咱们遇上对手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坐在轮椅上的上官凤澜开口道:“不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在今冬过完之前,本王会让他西夷国俯首称臣。”必须,也一定。
他说过要给她一个安稳的东陵,不让她背负任何的自责与愧疚。
即便对手再强大,他也要用这剩下的日子为她而活。
“孟然,你挑出几名身手不凡的亲信,潜入西夷营地,打探珠珠的情况,随时与我回报。”
“是。”
“白秋,你告诉青天,让他在渭阳郡山秘密挖上十个囤水壕沟,在这半月里让前骑营的士兵放松练兵,杀些牲畜,犒赏他们。”
白秋听了这话,有些不解,“爷是打算?”
“半月后本王要扳回一局,断了耶律楚天一半的粮草。”
白秋蹙着眉头想了想,却一时猜不透上官凤澜此举的目的所在。
倒是一旁沉稳内敛的孟然猜出了些门道,“近来初秋,边关连日将有大雨至,若所料没错,耶律楚天下一个目标是渭阳郡县旁边的白阳郡。——渭阳郡山地势较高,若挖壕囤水,一旦壕沟倾塌,那蓄积的水便会以迅猛之势向地势低的北向奔流,直至淹没西夷国囤积在兵营北地的粮仓。而西夷国士兵见渭阳郡军营士气涣散,必然会松懈防备,他们在攻打白阳郡的同时,无暇顾及他们的粮仓,只有看着他们一半的军粮泡在水里无力挽回,此一来,可煞煞对方的锐气,又可为咱们拖延整兵的时间,孟然猜想,这便是爷的打算?”说完看向上官凤澜。
上官凤澜颌首,“正是我意。”
白秋直叹说:“我竟忽略了近来的天气,也未能想到这上头来。”
随后,孟然和白秋一前一后走出王帐。
上官凤澜推着轮椅来到案桌前,桌面上铺着宣纸,橘色的油灯摇曳下,照印着一张清丽绝伦的轮廓,他持起笔,蘸了墨水,一笔一画描绘那烙印在心上的动人容颜。
随着他的笔触——雪衣的脸渐渐浮现在那张原本平凡无奇的纸面上,眼眸静静的与他对望,噙着一抹绝尘的笑,说是倾倒山河亦不为过。
金色面具闪着淡淡的光辉,也掩盖不住深邃眸子里流泻而出的灼热视线。
修长的指腹抚过那两瓣含笑的唇片,
心却有剧痛不停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