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兵营。
“公主,妳害喜得厉害,这活还是让我来吧。”阿碧担忧的看着雪衣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忙了一下午。
雪衣扶着柱子呕了半会,直起身子笑了笑:“不妨事。”
“可是,妳怀着孩子,最是要注意的,太累了可不行。”
“阿碧说得很对。”伙房里走进一人,上官凤澜拄着拐杖走到雪衣跟前,雪衣笑了笑:“凤郎,你今天气色好多了,我见你胃口不好,所以想为你做几道拿手的小菜。”
上官凤澜将她望了望,见她着一身普通的百姓衣裳也难以遮掩她清丽绝美的容颜,头上包着布巾遮挡油烟,脸上沾着些白色的面粉末子,那模样,真像是个贤妻良母。
他笑了笑,擦了擦她脸颊上的面粉末子,又将拐杖交给她,拿过她手里的锅铲,缓缓走到灶台前,雪衣怔怔的不知所以,他对她笑着,说:“妳给我做下手,阿碧,妳来生火。”
阿碧楞了半晌,诶了一声,忙走过来生火,又忍不住不时拿眼觑觑上官凤澜,嘴巴张得几乎合不拢,雪衣何尝不是一样,她从不知道他还会炒菜?
只见他一身袍子,带着面具,昂扬立在那灶台前,轻松挥动着手中的铲子,那样子竟是出奇的和谐,他望过来,对她笑着,沙哑的声音提醒了她。
她忙给他递上早已备好的各种原料。
“站那傻笑什么,来尝尝。”他对她招手,她恍惚回过神来,才发觉桌上已经摆满了几碟菜式,阿碧已经悄然退出伙房,四溢的香味惹得肚子里的馋虫通通跑了出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慢慢斟了两杯酒,他斟酒的当儿,她已经依次将这几道菜都尝了尝,眼睛里闪亮闪亮的蓄满惊讶望着他,这味道让她的心也温暖起来,她只觉得每一道菜的味道都是那样美妙,都装满了幸福的滋味。
“妳怀了孩子,不可再贪杯,只这一小盏就好。”
她笑得柔软不已,与他灯火下对饮成双,他握筷著的姿势依旧像是木伦草原上初见他时的优雅尊贵,夹了一块鱼肉,为她剔除鱼骨,再送入她口中。不知是太幸福了还是这一小盏酒太烈,只觉得浓浓的一团火热从脚底心一直烧到每一根发尾。
鼻子一酸,晶莹便滚下来。
他一直深深含笑望着她,一口一口喂她,虽油灯昏暗,她也分明见得他深邃凹陷的眼底透着些灼灼的湿润,心中酸楚如潮水翻滚,可她却笑得更用力,眼眶含着盈盈的泪水,她想,要让他记住她最美的笑容。
静静的灯火下,她与他用心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幸福时光。
泪水滑进口中,咸湿的味道。
用完饭,他端来一盆热水,轻道:“坐在椅子上。”她坐下,他蹲下来,捧了她一只脚,见他要脱下她脚上的绣鞋,她忙伸手阻拦,“凤郎,你这是......?”
他只是深深笑着,动手为她褪下绣鞋罗袜,当脚漫过热水,当他宽大的掌心在她白皙的脚背上揉动,她连下颌都抖了起来,呜咽之声用力吞回肚子里,久久压在心口不散。
她的一双脚甚是白净,纤纤的脚趾,脚趾指甲泛着莹白的光泽,他用的力道刚刚好,按揉在足间穴位上,他明白女人怀了孩子几个月后,手脚会浮肿,本想日日为她揉脚,可他大概已熬不到那时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也是他一直想要为她做的事。
兵营后山。
一处较高的山崖边,草地上相拥坐着两个人影,不远处一匹黑马正低头哼哧哼哧的吃着青草。
她躺在他腿上,仰头便看见他深如子夜般的眸子,和那夜空上难得的漫天繁星,夜风很凉,徐徐吹过深深的林子,月光静谧向大地无声洒满银蓝的光泽,柔柔铺泻而下。
他深望着她,手指在她如瀑的青丝间缓缓穿梭纠缠,而她手中拈了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吹着清瑟的曲子,曲子曲曲折折,从这山崖上随风散开......
“可惜这里没有箫,我好想听你为我吹一曲。”她眼眸清亮,定定望着他,手心掬了一把他长长的青丝把玩。
他俯身在她额上吻了吻,“妳吹的鸣嘀就很好听了,当年在木伦草原,他们吹的都不如妳好。”
“可是他们跳的舞都比我好。”
“是吗,可当年宫中除夕宴上妳那一舞,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舞姿。”
“骗人。”
“不骗妳。”
“真的?”
“真的。”
“可是你当时的脸很难看,眼里都是嘲笑。”
“那是因为妳跳得太美,让所有人都惊艳了。”
她深深的笑着,说:“那你也一定不知道,当年在木伦草原,我对你那么冷淡,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迷倒了所有的木伦姑娘。”
“可惜那所有的人里,不包括妳。”他轻捏起她精致的下颌笑着。
她凝望他一会,说:“凤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
“这件事或许我说出来会让你有些难以相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听。”
“......嗯。”他手指在她发丝间穿行,目光深柔而浓烈。
她想,是该将那个秘密告诉给他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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