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雪衣分明见他背影晃了晃,她捂着嘴,泪水禁不住流下。
“呲~”
刀剑相碰,半空里擦出凌厉的寒光,两军阵前,上官凤澜同耶律楚天交手数十招已见上下,耶律楚天勾起一边嘴角睨着上官凤澜,“看来你受的伤不轻。”
上官凤澜冷笑一声:“胜负未定,说这话未免早了些。”
耶律楚天狂放一笑:“那就来拼个高低,本王今日便教你这东陵国摄政王成为我西夷国的俘虏!”
“吓——”带着强劲的刀风,耶律楚天手中一把长刀当空劈下,雷霆之姿迅猛难挡,上官凤澜堪堪挡下一半力道,左肩上生生受了一刀,雪衣尖叫:“凤郎————”
“雪,别过来!”
上官凤澜撑着摇晃的身子,阻止了雪衣的靠近,嘴角挂着血丝,眼底迸射出凌厉的精光,耶律楚天目光里笑意更深:“受了本王这一刀还能撑得住的人不多,你倒是个好对手!”
双方手握兵器,再次交锋,堪堪几十招下来,上官凤澜一度中了耶律楚天几刀,终是跌下马来,西夷兵营里一片的沸腾,这几千精骑兵中有人策马而出,正是龙青天,“所有人跟我杀出一条血路,护着摄政王和王妃离开营地——————”
“杀————”顿时间兵马嘶嚎,万箭齐发,浴血厮杀中龙青天紧紧护着雪衣,上官凤澜努力撑着带伤的身体,在万千兵马中杀得像头失控的野兽。
耶律楚天骑在马背上噙着笑意看这一场围截。
渐渐的西夷国兵马越来越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批,一重重,一浪浪将他们围拢。
刀兵声,厮杀声......所有的一切渐渐安静,放眼所及之处,皆是血腥四溅的一幕又一幕,眼看着那些东陵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她脚下,眼看着龙青天体力不支,眼看着上官凤澜在数以千百的敌军阵地里杀得目眦欲裂,伤痕累累的身躯摇摇欲坠。
眼看着无数刀剑在他身上刺中,划过......
她像发疯一般呐喊,哭得跪倒在地,“住手——住手——我告诉你黄金宝盒在哪——快让你的人通通住手————”
耶律楚天扬起手来,厮杀渐渐停下。
他策马上前,来到雪衣跟前翻身下马擒住雪衣的脸,“说。”
雪衣噙着泪,溅满血腥的脸上一双眼睛分外清亮有神,直直的将他看着,“让你的兵马退开一条道,放他们走,我再告诉你黄金宝盒在哪!”
耶律楚天笑得刻薄而冰冷:“本王要先知道宝盒的下落。”
狂风呼呼的吹过营地,雪衣的目光掠过耶律楚天的脑后,见远远的夜空里飘来几点若有似无的灯火,她定定对视耶律楚天,忽而略略一笑,低声道:“好,我告诉你黄金宝盒的下落,你让你的人马退开。”
她走进几步,凑上耶律楚天耳旁,就在这同时,营地里起了骚动,天边夜空里迅速飘来无数的灯火刚刚好随风吹在营地里,战马受惊嘶嚎,一阵接着一阵,营地里糟乱成一团,远处有冲杀声席卷而来,顷刻间已经冲进营地,只见每两匹马之间拖着一根巨大的树桩,树桩上浇上了火油,燃着熊熊烈火俯冲而来——
雪衣手指间银针毕现,在耶律楚天分神之际刺中其颈子上的麻穴,耶律楚天顿觉四肢发麻,手中握的兵器也坠落在地,噙着诡谲的笑意瞪着雪衣。
他将那银针拔出,一步步逼上来。
营地周围已是乱成一团,孟然领着几千士兵冲进包围,将上官凤澜和龙青天救下,半空里风呼呼的掠动,一袭白衣落在雪衣跟前,挡住了耶律楚天。
望着那背影,雪衣惊讶的脱口而出:“弘宇?!”
上官弘宇对着远处的龙青天和孟然等人喊道:“带着八皇叔先走,朕的一万骑兵垫后!”
孟然等人虽也惊讶于上官弘宇的出现,但都不再迟疑,乘着西夷国士兵在惊吓中乱成一团之际,迅速撤离此处营地。
上官弘宇抱着雪衣上马,身着银色铠甲的禁卫军在柴风的带领下团团将上官弘宇护着尾随孟然等人撤离,耶律楚天噙一抹笑,扫一眼混乱的军队,扬手,道:“不必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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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兵营。
王帐外有侍女进进出出,各个形色慌张匆匆忙忙。
王帐内站的一群人更是脸色凝重,面带忧心。
经过两个时辰的救治——
白秋走到孟然和上官弘宇等一干人跟前,雪衣则颓软的一下坐倒在毯子里。
孟然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异常,张了半晌才将话问出口:“爷的情况,如何?”
白秋面色沉痛,缓缓摇了摇头,道了四个字:“回天......乏术......”
所有人静静的没有出声,皆将目光投向雪衣。
“你们先出去一会......我想陪陪他......”她望着软搭子里躺着的上官凤澜,轻飘飘的道了一声,身后一群人都先后无声退出了王帐,走在最后的上官弘宇握了几握拳头,又深深望一眼雪衣清美的背影,转身走出了王帐。
四周陡然静下来,静得只剩下帐子外呼呼的风声,凄凄厉厉,鬼哭狼嚎。
灯火晃来晃去,金色面具下一双眼睛沉沉的闭合着。
她颤抖着手,去握他那双还沾了血渍的手掌,捧在唇边吻了吻,贴在脸上。
她缓缓笑着,笑得无比柔软而璀璨:“凤郎......别睡了,起来陪我说说话啊......”
“凤郎,你说孩子生出来以后,该叫什么名字才好?”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凤郎......你醒来啊......我还等着你为我绾发......为我洗脚......为我做好吃的......”
“不要再睡了......我要生气了......”
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滚落,她含着笑,不停的说着,从木伦草原的相遇一直说道他们携手幸福的时刻,可是他还是没有醒来,他就躺在那不肯醒来,再也不再看她一眼。
风越发的紧了,灯火撕扯,明明灭灭。
嘴角的笑容渐渐的僵硬,她忽而更紧的握住他的手,仿佛有什么正一点一点从他身体里流出,风中呜咽的是生命消逝的荡气回肠......
灯灭了一盏,昏惨惨的光线里,那一线薄弱的呼吸停止,她看着,看那搭在他身上的另一条手臂滑入毯子里,风一下,停了。
她死死咬着唇,用尽全力笑着:“别睡了......不要再睡了......起来......”
“不可以再睡了......凤郎......求你了......起来看看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
耳边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心里撕裂般的痛着,痛得像是天地都在倾塌,黑压压向她压来,在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再没有人在她耳边深情唤她......雪......
腾地一下站起,转身面北重重跪倒:“不要————不要把他带走————求求你们——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凄厉的呐喊声传出王帐,侯在外头的所有人疾步走进来,每一道目光都看着躺在那再没有一丝气息的上官凤澜。
她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视线模糊的飘着,火光在眼前飞旋,黑压压的世界倾塌下来,她终究晃了晃,一头栽向铺着毯子的冰冷地面,在坠地前被上官弘宇稳稳的拖在怀里。
“阿雪!”
是谁在唤她?可是她的凤郎吗?
她欣喜的浮上一抹笑,用力将沉重的眼皮睁开,那缓缓浮现的清美容颜让她失魂落魄的近乎崩溃。
不是凤郎,不是她的凤郎,他再也醒不来了,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喊,听不到了。
上官弘宇拖着她泥软的身子,眼底藏着浓浓的心碎。“阿雪,哭出来吧。”
她用力握紧他的手臂,努力将意识从巨恸里抽回,一字一句道:“我不能哭,也不可以哭,阿碧,阿碧,拿我的银针来,把我的银针拿来!”
上官弘宇狐疑不解,“阿雪,八皇叔,已经......殁了......”
她浑身震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知道。”
“那妳?”
“我要用银针封住他的躯体,至少在半月内......不会腐烂......”哽咽的声音揪痛着所有人的心。
所有人抽了一口冷气,皆将目光投向雪衣,上官弘宇目光疼痛不已,“阿雪,死人已去,让逝者安息才是伦理纲常。”
雪衣撑着一汪清泓,将王帐内的人一一扫过,“你们以为我疯了吗,你们放心,我只是想要为他守着东陵,我不可以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心。如今东陵和西夷战况吃紧,若凤郎的死讯传出,军心溃散,西夷国将如踏平地直驱我东陵江山,这江山是凤郎的,不论如何,我要为他守住!”
所有人又是一抽,心里的唏嘘此起彼伏,皆是定定的将她望着。
灯火下,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竟美得让人难以逼视。
(PS:6000字合并章节。嘿嘿,亲们喜欢第一世漠北王和雪奴的故事么~亲们猜猜,雪奴的师傅白殇会素谁的前生?哈哈,猜对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