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他的模样都相像不出,妳可以恨,可是妳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妳要走,何不......放下对父皇的恨。即便恨放不下,何不......放父皇一条生路,父皇为了妳这些年来已经把自己弄得消沉潦倒,根本不像是个人的生活。”
“我恨他。”青女一口话淡淡的,却饱含了无尽的愤恨和痛苦。雪衣望进青女眼底里那浓浓的化不去的恨,不由得噤了声,忽然无力再去说些什么。
“雪衣,喝下它。”
“......”雪衣拧开瓶盖,不再犹豫,仰头喝下。
无色无味的药水,可是却苦得钻心。
凤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不走,你就不能活下去,我看着你死过一次,那种绝望我不想再尝一回,我只想你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青女浮上一抹笑,收起瓶子,“喝下这药,五日后妳会突然暴毙,如同死人一般,药石无救,只有让他看着妳死了,才能断了对妳的念头。雪衣,为娘都是为了妳好,既然妳要离开,就要狠下心来......”
“够了,我想一个人待着,娘,求您让我一个人待着......”
青女目光像是看不到底的海水,深深望了雪衣一眼,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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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只有五天的时间。
雪衣觉得快要窒息了,她要怎么才能在这短短的五天时间里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她要怎么才能才能把他看够!
她想见他,现在就想要见他!她想要见他们的孩子,想要见末离!可是不得不告诉自己,再见,只会让自己更无法割舍。
此时,另一间房里,阿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些天来,白天帮着雪衣在东城救治病患时,她总觉得公主眼里像是极力隐藏着莫大的哀伤,那哀伤也许有来自不悔郡主和姝儿郡主,但更多的,像是一种难以言舍的情绪。
而且这几天,公主每每回了客栈,都不让她服侍,也不大说话了,整个人精神恍惚得厉害,白天里好几次都走了神。
公主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
阿碧越想越不安心,干脆起床披了衣裳来到雪衣的房间。
房间里灯还亮着,灯影飘飘荡荡,阿碧敲了敲门:“公主?”
“是阿碧吗,进来吧。”
阿碧推门进屋,刚踏进一步,忽然蹙起了鼻头。屋子里除了公主之外,她似乎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屋子里有别人来过?
“公主,刚才有谁进来了吗?”
雪衣顿了顿,笑着说:“没有谁,我让丫头们都下去休息了,怎么妳还没睡?”
阿碧心中更觉狐疑,此时才把心思放在雪衣身上,这一看,惊得呆住。
只见铜镜前,雪衣正对镜梳妆,披一身烟粉流觞裙,露出雪白的颈子,一泓长发如瀑倾泻而下,峨眉淡扫,似远山笼着轻烟,飘渺迷离。
胭脂覆腮,似杏花微绽,娇颜动人。
红唇上正抿着桃红,额上银色步摇发出一点点叮咚悦耳之声。
雪衣回眸,对着看得呆住的阿碧霁颜一笑,“阿碧,发什么呆,过来帮我看看,这幅妆容可好看么?”
阿碧怔怔的挪过来,往近了瞧,那妆精致而典雅,忖得雪衣那张白皙清美绝伦的脸愈发美得像是天仙。
“公主,怎么这会子夜深了,想起打扮来了?”雪衣素来不喜刻意装扮,阿碧是了解的。
雪衣对镜一笑,那目光柔情似水,连阿碧都忍不住看得一阵惊叹:“公主,妳真美。”
镜子里,雪衣笑着:“我猜着凤郎今晚大概会从西城赶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阿碧脸上笑着,心里却咚地似漏掉了几拍。
“王爷看到公主这样打扮,一定会很高兴。”
镜子里雪衣目光比星子还闪亮,笑着说:“阿碧,妳去做几个小菜来,再弄点酒,我许久不曾与他同桌而食了,今晚我睡不着,在这等等他,如果他不来,就咱们主仆一起喝点酒也是好的。”
阿碧忙应了,扫去心里的不安,还是欣喜的去张罗,阿碧的菜还没来,上官凤澜倒是比雪衣预料的还要早赶来了。
上官凤澜一把揽过雪衣的腰,十分意外雪衣今晚的装扮,轻捏起她那精致的下颌,目光火热,“怎么今日别出心裁的想起打扮了,也是该打扮了,现在东城的瘟疫得到了控制,明天起,我让人接妳回宫。”
雪衣微微一僵,抱着他的腰笑着反驳,“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宫,至少要等找到重莲了,确定他平安,我才能放心回宫,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不用担心。”
上官凤澜有半秒的时间恍了一会神。
今晚的雪衣是他想要的,可是又似乎不该是在此时此刻,这样的她让他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阿碧领着下人端上酒菜走进屋来。
“公主才说王爷今晚会来,让我备着酒菜,没想到菜未到,王爷已经来了。”阿碧一边笑着一边布菜,“王爷,这有酒,可看着些,别让公主喝多了,公主本性是极爱贪酒的。”
雪衣已经笑着端了杯喝下,“阿碧,我爱喝酒,还不是被妳惯的,当初在北苍,妳可是忘了是谁说一醉解千愁的?”
阿碧笑道:“那会子我只是想安慰公主,可我天生嘴拙,才以为酒能解愁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上官凤澜也端了杯酒喝下,“北苍的杜康酒,还是在木伦草原那会最让我难忘......”
阿碧笑着,她知道木伦草原的那段时光是公主和上官凤澜最难忘的相遇。
阿碧带着人退下,关门前笑着道:“王爷和公主早点安歇,酒莫喝多了,阿碧祝王爷和公主百年好合,平平安安。”
上官凤澜笑了笑,“当然。”说完在雪衣发上亲了亲。
雪衣忍不住笑开了,“阿碧,妳越发的啰嗦了,今晚不是洞房花烛,平白的说起这些做什么。”虽笑着,可雪衣眼底里最深处却涌出感动和不舍的泪花。
“吉利话可没人规定非得要特定时间说的,公主,王爷,你们慢慢用,我带着人都退下了。”阿碧转身出了房门。
嘎吱~门关上。
阿碧端着云盘站在门口回头望了望,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公主是真的想开了,从郡主夭折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与王爷百年好合,平平安安。
温热的酒下腹,火热的感觉涌了上来,酒气在雪衣的脸上熏出两片如云霞般的绯红,她斟了两杯酒,笑着退开,“我想跳舞,凤郎,我跳支舞给你看,好么。”
上官凤澜笑着,低低的说:“好,我想再看一次当年除夕夜妳在皇宫大殿广场前跳的那一曲。”
雪衣目光迷离,已是几杯酒下腹,笑得妩媚动人,眉眼间掀起一丝丝调皮:“当年?不行啊......那是即兴的,我可是记不得了......”
她一边笑,一边舞着身段,虽然是胡闹,但看在上官凤澜的眼里却是任何再美的舞姿都比不上的。
其实,当年雪中那一舞,足以让他铭记一生。
他看得入了神,雪衣脚下一个不稳,撞倒了凳几,咚咚几声滚到了地上。
“雪!有没摔伤?”上官凤澜极是紧张的跑过来抱起雪衣,雪衣埋在他怀里暖暖笑着,“我没事,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紧张的样子,我想记住一辈子。”
上官凤澜轻捏她下颌,目光里流露着霸道:“不准再有下次,否则我会心疼。”
“凤郎,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为我担心了。”
上官凤澜眸光一动,心里滑过异样的感觉,在她发上深深一吻,“只要妳好就好。”
“我想练剑,你教我练剑好不好?”
“现在夜深了,妳喝了酒,该睡觉。”
“可是我总想着当年在景王府你教我练剑的样子,我想再学一次。”
上官凤澜笑着,“好。”
屋子里灯影朦胧,印着一双剑舞游龙的璧人,窗口的夜风轻轻吹拂,吹不散满室的旖旎风情,吹不尽彼此之间萦绕的浓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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