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身不由己?为什么?那个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如此说,这两位连国君都敬重十分的人,也这么说呢?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连他们都身不由己的?
“贝儿,你有所不知。咱们南昭,并非表面所见,那般富饶安康。不论内外,皆有希儿的仇敌。外敌尚可随时防范,可内扰,即如背芒刺,防不甚防。”说至此,太皇详和的面容也布上淡淡愁绪。
“恕女儿无知,娘,外扰是指阿萨克族和西沙国吧!那内扰是什么呢?国内不都在银希的掌握中吗?虽然我没出过宫,可从宫婢口中得知,宫外百姓的生活是相当舒适富足的呀!”
太皇摇了摇头,道,“贝儿还是了解了不少呵!外扰除这两国外,周边临星小国也在其列,他们暗中勾结这些大国,虎视我国。南昭以南的三不管地带……南蛮,也是一大强劲势力。而东海上的岛国东凌,看似温和无害,其包含祸心,也足见一二。这些年,那边的州郡时常暴发灾害,自然非自然,一查便知。可这些,以希儿的能力,都可以应会。”
“娘担心的内扰,是什么呢?”一份好奇,也有一份担心。
“兄弟阋墙!”这一句,又重又沉。
“银希,不是你的独生子吗?”
突然间,太后眼神黯下,重重叹了口气,“你知道,上任皇帝是我相公的大哥,就是我大伯……祈王。他育有六子,五女。唉……现在在世的,已不知还有几个。”至此,不禁泪下。
“娘,您别这样,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说了。”想定是一大堆心酸过往了,皇家之事,简单不了。
“贝儿,娘并不想说来伤心的。”太皇紧握住贝儿的手,道,“只是希望,你能理解银希。”
心,咯噔一落。
太后已经瞧出他们俩的问题了吗?
“娘知道,你对希儿,心里有结。所以,你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吧?”
贝儿立即不知所措,垂头不语。因为他的刻意伤害,她再也不敢打开心扉,开始拒绝他的一切了。如今,她只计划着逃跑,离开他,离开这个可怕的皇宫。
“希儿会变得如今这样儿,并不是他所愿。”说到自己的儿子,太皇真个红了眼,“他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娘,您别说了。”贝儿抱住太后,只觉一阵阵心酸直钻心口。
太皇却推开她,抚过贝儿眼角的泪,道,“贝儿,娘没事的。娘只想告诉你,希儿对外总是冷酷无情,那是他把所有的柔情都锁在了心底,一切的心酸和苦痛都压在了心底。外人只道,苍王狠酷残佞,只有我这做娘的最清楚,我的希儿是多么疼我们。”
是吗?他是这样吗?所以,才有了身不由己之说。
“娘。”
太后轻轻一笑,那唇角的无奈,仿佛瞬间与他重叠。
“贝儿,越是强狠的男人,心深处,越是有一份不易为人触及的脆弱。”接过贝儿递上的茶水,润润喉道,“你看到我们来时,护送我们的黑骑军么?”
“嗯,好特别呢!比起银希的直属御林军还强壮高大。他们,都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呢?”
太后抚抚贝儿的头,“黑骑军,是希儿在登基前,亲自为我们挑选人员,亲自训练出来的卫队。其中,两位领队是他万里挑一好汉,不论武功、秘术、谋略,比起宫中的五位御林大将,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吓!原来,黑骑军是这么个来历。是他对父母无与伦比的一片孝心呢!
“你瞧见你爹是跛子了吧?”
“呃……爹又高又大又帅,这一点儿瑕疵完全无损于他高大俊美的形象。”她完全是息事宁人的口吻。
太后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轻声道,“他都是为了希儿,才跛的。”接着,她退掉了一直不离手的那双漂亮白手套,本该是一双白玉无瑕的香葱……
“娘,为什么……”瞬间,贝儿红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呵?除了瞧了得是五根纤指外,肌肉与皮肤几乎不可分,扭曲粘连,凹凸不平,颜色沉黑中透着隐隐红腥滚动的血管,着实不像一只人手。若不戴着手套,寻常人见了真会以为是一双鬼瓜。那异常的肌肤一直沿伸入水袖内,太后挽起长袖,这样的扭曲,一直漫延至手肘,才消失。
泪水,一颗一颗,滑下脸庞。当她伸出手,轻轻抚上那纤壑纵横的肌肤时,胸口如万箭钻心般,痛得无法呼吸。突然,一股紫雾袭来,她再定睛一看,眼的一幕真真令她肝胆俱裂。
那是一群锦衣玉饰的小孩子,有男有女,最大的约有十四五岁了。他们正在调制一种药液,黑浓的色泽,当一个男孩擒着狰狞的笑,将一株绿色枝径放进液时,汩汩的气泡冒出。
下一幕,只见孩子们将那黑汁洒向一个才四五岁的小男孩子。她不禁睁大前,身子使力前倾,终于在小男孩闪躲的瞬间,瞧清了那俊艳夺目的五官……银希。真的是银希,才五岁大,他的头发居然还是黑色的。
黑汁一沾上物体,立即将之腐蚀,不论植物还是石头,可见其毒性之强。银希虽然幼小,但闪躲腾挪有模有样,一时之间竟无人可伤到他。但众坏小孩子立即驱赶宫奴堵银希的去路,情势立即变得恶劣,有好几次,那黑汁都差点沾上身,他银色的衣服上已经被刷上几滴,生了破洞。